贾母等人一见到棉衣点心,便楞住了,王夫人坐牢的日子最久,她一看到点心眼都绿了,忽的扑到贾母面前便抢包袱,贾母人老动作迟缓,竟让王夫人将包袱抢了过去,王夫人抓起点心便往嘴里塞,刑夫人一见自然不答应,如饿虎一般扑倒王夫人,一把抓抢过点心包,还将王夫人已经塞进嘴里的点心打落在地。
王夫人如何肯依,便和刑夫人扭打起来。刑夫人虽然是大太太,可她是续弦,年纪要比王夫人小不少,而且王夫人又是受过刑的人,自然打不过刑夫人,薛姨太太一看姐姐吃亏,便也扑上来同刑夫人扭打起来,迎春急得哭着直喊:“别打了别打了……”可是却没有人听她的。宝钗冷笑着加入抢东西的战团,她到底年轻,很快便将包袱抢了出来,探春在一旁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她猛的扑倒宝钗,将包袱抢到了自己的手中。
被这几个娘们一抢,那点心便已经碎成粉末了,洒了一半还有一半沾在棉衣上。探春将棉衣送到贾母面前,低声道:“老太太,点心都碎了。”
贾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三丫头,你把点心屑子拢一拢吃了吧,总好过一口吃不着。”
探春摇摇头,将点心屑子拢起来捧到贾母面前道:“老太太,您吃吧。”
没了包袱刑王薛三人自然不再打下去了,王夫人又扑到探春面前,抓着探春的手又是吸又是舔,恶心的探春直缩手。贾母不住的摇头叹息,将那棉衣穿了起来,王夫人还想抢棉衣,贾母怒道:“你看你象个什么样子,哪里还象个大家子的太太,还不与我滚到一边去。”
宝钗站起身来,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讥笑道:“没想到贾三姑娘竟如此孝顺,素日里你百般讨好姨妈,如今见姨妈没用了便去讨好老太太,贾三姑娘,我只怕你也是白费心机。”
探春并不理会宝钗,贾母却将探春拉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探春不住的点头,轻轻道:“孙女相信老太太,这一大家子可全指着您呢。”
王夫人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探春面前,用足了力气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将探春打倒在贾母身上,王夫人叉着腰骂道:“你个小娼妇,跟那个下作的贱人一模一样,就会讨好主子!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谁是你的嫡母,死丫头,你别忘了娘娘如今有了身子,只等着她生下小龙子,我便是皇子的外祖母。老东西,你那个嫡亲的外孙女不就是个县主么,算什么玩意儿,我可是皇子的外祖母,你比我差远了。”
在来狱神庙的路上,薛姨太太悄悄告诉王夫人元春已经有了身孕,所以王夫人现在的气焰才会如此嚣张。
贾母气急,指着王夫人骂道:“你生的女儿但凡是有难为的,我们一家子早就被放出去了,如今她有了身子我们家反遭了大难,可见她也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早知如此,就不该白填了那么多银子,若不是你贪占玉儿家的银子东西,我们贾家何至于此!”
王夫人到现在还不知悔悟,还直着脖子叫道:“不就是用了几个银子么,元春是娘娘,我们又养了那狐媚子这么多年,便是当辛苦费也不够的,还不是你养下的狐媚子,就会勾引男人,如果不是那个小狐媚子,皇上如何会这样无……”
听着王夫人越说越下作,牢子啪的一皮鞭抽到牢门上,怒喝道:“吵什么吵,都住口!”
王夫人好似失心疯了一般,仍是骂个不停,牢子大怒,将王夫人拉出牢门,绑到架上,狠狠的抽了一顿皮鞭,王夫人才哀嚎着叫疼,不敢再骂下去。将血肉模糊的王夫人解下来丢入牢房,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王夫人吃力的抬起手伸向薛姨太太,哀叫道:“妹妹,救我!”
薛姨太太想了想,拉着宝钗道:“钗儿,我们去帮你姨妈。”
宝钗虽然心里不情愿,可还是上前将王夫人架起来拖到墙角。将王夫人被抽破衣裳撕下几条,蘸着旁边的脏水简单擦了擦,王夫人大口喘着气,气恼的哼道:“等我的元春生下龙子,哼,看我不整死你们!”
宝钗心里一缩,抬头看向母亲。薛姨太太却神情自若的摇了摇头。仍是照看王夫人。
探春紧紧贴着贾母,轻声道:“老太太,您说林姐姐真的会来看我们么?”
贾母点头道:“玉儿从来都不是个狠心的孩子,她一定会来的。”
探春点点头,轻道:“老太太说的是,林姐姐心地最好的。”探春知道只有贾母才和黛玉有血缘关系,日后黛玉便是要救,只怕也只会救贾母一人,她只有紧紧贴着贾母,才有可能求黛玉将她一并救出去,否则以探春的性子,是觉不会放着贵妃娘娘的娘不巴结,而去巴结老太太,她倒比别人看的清楚,如今只有黛玉才能给自己一线生机。
宝钗听了这话,冷冷的哼了一声,心中恨恨的想道:那个狐媚子生得又不美又父母双亡的只是个孤女,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却要在这大牢中苦挣苦熬,不甘心,死也不甘心。宝钗暗道:“林黛玉,只要我有出头之日,定要你受百倍于我的苦楚,不毁了你林黛玉,我薛宝钗誓不为人!”
迎春同刑夫人偎在一处,她们听到探春的话,眼晴猛然一亮,可是很快便没了神彩,刑夫人搂着迎春道:“二丫头,日后案子结了,只怕阖府的女眷都要官卖的,虽然是没籍没奴,总有一线生路的,你也不用太害怕。”
迎春轻轻叹了口气道:“当日既然享受了,今日受苦也是应当的,迎春不怕。”
因是在牢里,刑夫人有些话不便明说,只微微点头,她只盼着娘家弟弟来探监,到时便能让他们将自己和迎春买去,凭着自己骨簪里的银票,足够她们娘俩过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