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五分钟47秒的时间写语文卷子。”贾涵冷漠地提醒道。
见我没反应过来，她还颇为专注地倒计时：“44秒、43秒、42、41、40……”
“STOP！”我打了个哆嗦，一脸痛苦地盯着语文卷子，“今天晚上真得去厕所写作业了。”
贾涵耸耸肩，沉默着把她的卷子递给我。
我会心一笑，刚要拿过来，就看到窗外班主任探头的动作，只好缩回手，心塞地跟贾涵摇了摇头。
正当我在心里庆幸没让班主任抓到，不然又得挨批时，就听贾涵悠悠道：“不是他没看见，我感觉他是懒得搭理你，毕竟刚刚才说了你。”
“那也挺好的，”我努力读着卷子上的题目，脑子却不肯思考，闷闷地说：“他老是管我，大事小事都管我，可我确实不是块儿学习的料啊。”
“唉，说的跟他稀罕管你一样。”贾涵嘟囔着说。
“什么？我没听清。”
“没事，我说你应该庆幸，最起码班主任对你跟对咱们班倒数的那几个不一样，”她的视线瞥了瞥教室最后一排的几个男生，“在这里疯玩三年，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最起码快乐了三年呀。”
贾涵无奈地感慨道：“朽木不可雕也。”
“可能是我的成绩还没到被班主任放弃的程度吧。”我在卷子写下第一个选项B，又看向第二题，“这张卷子题好像挺难的。”
“你带钱了吗？”
“诶？你真打算去买手电啊？”
我们晚上洗漱的时间很少，宿舍楼又人多，洗脸刷牙都要排队挤着，从商店回宿舍又有很远的距离，时间确实有点赶。
“我骗你有用？”贾涵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书本，“还有几秒钟就下课了，跑快点来得及。”
“喂！”
下课铃响，班主任刚从后门离开，贾涵就拉着我跑向商店，还不忘抓上我的语文试卷。
学校的商店在操场看台背后的一楼处，大厕所就与这层建筑相对。我和贾涵跑过去的时候，我特地观察了下厕所两侧的摄像头，忽然想起一件事。
贾涵快速地付完钱快速地拉着我穿过刚出教室的人群，快速地和我跑回宿舍。
我忍不住调侃她：“你这是看我胖想带我减肥么？”
她无情地表示：“是啊，你也不看看你跑起来肚子上的那点肉。”
我捂着胸口，心痛到无以复加。
十一点之后，查寝的老师们离开，我悄悄带着卷子躲在厕所里，三十瓦的普通照明灯泡光线稍弱，我勉强答题，又倍感无聊，恰好厕所里有两个女生在聊天，我就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一个女生调侃道：“你今天怎么有心情和我聊天了，哪天不都是给对象打电话么？”
“我对象回家反省了，他家知道他搞对象不得打死他，哪还敢跟我打电话。”
“反省？”
“半夜去网吧打游戏，正好咱们年级主任搞突击，发现他不在宿舍和厕所，一查就查出来了。”
“咱们学校的围墙不都用铁丝网围着呢？能爬出去？”
“操场后面的大厕所正好隔离了学校和外面，屋顶没铁丝围着，他踩着土堆杂物从厕所顶上跳到了外面的杨树上。”
“你对象可真是神人。”
“这个办法又不是他想出来的，很多男生常这么出去，就是他倒霉，被逮了。”
我收回耳朵，细细思索，她们的话正好验证了我的猜想。刚才同贾涵去买手电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可不可以利用厕所这条路绕着跑回宿舍，这样就成功避开了“必经之路”，摄像头当然什么都不会拍到。
可是，老七床上的木棍又如何解释呢？
“我就说嘛，肯定有别的办法。”听了我的想法，邢岸在电话那头一副得意的样子，末了还阴阳怪气地感叹：“可惜某人还一意孤行啊……”
厕所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大大方方地说：“我们这是在接近真相，难免会出错误，况且我还不知道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也没有找到决定性证据，你别得意的太早。”
“还打不打赌？”邢岸很是严肃地问。
“不打！”我盯着没写几个字的语文试卷，心情复杂，“就算是我们进入了凶手的障眼法又如何，找到真相就好，非争个你输我赢有什么意义？”
主要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把握赢。
他正经地不能再正经：“这是来自一个警察的尊严。”
“你自己想打赌就打赌，别掺和别人。”不等他反驳，我握紧手机转移话题，跟他讲了讲在监控室发生的事，补充道：“我总感觉陈有问题，她想故意掩饰什么，而掩饰的东西的确和大厕所有关。”
“果然，我的推理是正确的。”他得瑟道。
聊不下去了，我冷冷回：“太晚了，我挂了。”
“明天我去找你——”
没回复他，我顺手关机。
眼前浮现那小子得瑟的样儿，一想就来气。
看着自己的语文卷子，我更气了。一写就写了一个小时。
早自习，我趴在桌上补觉，贾涵正悄悄鼓捣她新买的手电，冬天的早晨天亮的晚，她跟我说她决定找一天早上去研究昨晚神秘光亮的移动轨迹。
我的困意被她驱散了一半。
要知道，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能完成的，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于是那个跟她一起去的人，一定会是我。
“宿舍楼门五点二十开，直到跑操集合的六点整，撇去路上费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应该能调查个大概。”
“也就是说我们要五点起？”
“就知道睡。”贾涵将手电收回桌子里，一手拄着下巴，一手转笔，“不付出点行动怎么调查真相。”
可我对学校的鬼火和树林并不感兴趣，我只好奇老四和老七的死。
贾涵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凉凉地说：“你怎么知道树林和宿舍人的死没有关系？”
我刚想追问她什么意思，她收回视线认真背书，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贾涵从哪儿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那片树林里，到底藏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