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果然是你?”
看见云儿一身寻常百姓的装扮,轩辕昊弘几度怀疑自己疲累过度,老眼昏花了。他在远处,谨慎的观察了这个院落许久,也把云儿的样貌姿态,看了清清楚楚。这个一身鹅黄罗衫裙的少女,确实是贺绮岚的贴身心腹云儿无疑。
云儿缓缓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书册,暗中定了定心神,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别怕,别怕!天塌下来,有主子给她顶着呢,她有啥好怕的。如此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才算是稳定些微的心神。
云儿一脸犹疑不定的看着轩辕昊弘,不知该不该行礼。
轩辕昊弘似乎看穿了云儿的心思,开口说道:“既然现在不在宫内,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你家主子,贺绮岚现在何处?”
云儿有些心虚的,将目光投向了身后乔姿所在的房间,不是她卖主求荣,实在债主找上门来,她无力推脱了。反正自从看见大烈国帝君,现身在小小宛城的客栈之时,她和邵峰都有预感,这跟屁虫迟早会找到他们的。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承认得了。她家主子不是常说么?要识时务为俊杰,眼下,若是她不说实话,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想必她主子也不愿,看到自己被大烈国帝君以欺君之罪给斩首吧?
思及此,云儿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开口回道:“回禀皇上,主子在屋里,刚睡下不久,皇上若要见主子,等午后再来吧!”
虽然面对一国之君,但是云儿依然是不卑不亢的,维护着自己主子的福利。她家主子,那可是睡觉大过天的人。若是此时,让人打扰了她的美梦,到时候主子发起飙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轩辕昊弘闻言,微微眯起眼眸,打量着眼前的云儿。
她本是相府单纯的小婢女,后追随主子入了宫。身在宫闱深深的后宫,和她的主子一块,耍心机,使手段,设陷阱,无所不用其极,将各宫之主,玩弄于鼓掌之中。若说贺绮岚是负责运筹帏幄,筹谋布局之人。那么,这云儿,就是帮助贺绮岚将计谋实行的人。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
大烈国帝君忽然意识到,这眼前,看似单纯年少的小婢女云儿,却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就和她的主子贺绮岚一样的深不可测,令人难以探得虚实。
陷入沉思的轩辕昊弘,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云儿,邵峰,贺绮岚,无痕……
无痕,无痕,风过了无痕……
莫非……
轩辕昊弘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果然如此的话,那么曾经萦绕在心头的疑虑,总算是找到了答案,这左相千金贺绮岚,前后反差巨大的行为举止,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思及曾经,因为找不到公子无痕,而大发雷霆,重罚失职的暗卫。
思及曾经,数度怀疑贺绮岚献上惊天计谋,谋取自由是假,想与情郎无痕私奔是真。
思及曾经,贺绮岚入宫后,无痕便消失无踪。后来,贺绮岚出宫后消弭无踪,无痕显出行踪。
思及,玄天宫宫主玄月,今日现身后,对无痕的亲密举止。
这一切的一切,这种种的蛛丝马迹,莫不是在证明,这一身的傲骨铮铮,俾睨天下,视众多才子为无物,才华横溢的公子无痕,原来就是那智谋高深,城府深深,高深莫测的左相千金贺绮岚。
轩辕昊弘想通了这个关键,不禁暗自在心中,自嘲的苦笑。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这贺绮岚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让他堂堂一国之君的颜面何存?而如今,虽然明知自己吃了亏,被一个女子给算计了去,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如今这令自己尴尬无比的局面,想必也在这左相千金贺绮岚的意料之中罢。
不得不说,这贺绮岚当真是世上少有的奇女子,她能不显山不露水,不动声色的,将天下局势,权谋、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轩辕昊弘在心下暗自庆幸,还好从一开始,他就将贺绮岚划为了自己必须拉拢的名单里。不论是因为她的父兄,还是她化身的公子无痕,至少他们如今是站在统一战线的战友。
这堂堂的大烈国帝君,甚至在心里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因为他思及沧澜国国君下的绝杀令,觉得此人当真是愚不可及,得罪了贺绮岚这样的人,后果只怕是生不如死。
云儿的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却暗自将轩辕昊弘那变化莫测的神情,映入了眼底。心下不禁暗自揣测,这大烈国帝君脸上的神情变幻,当真是多姿又多彩啊,莫非是受了什么打击,突然抽风了?
找到了贺绮岚,解除了萦绕在心头许久的疑惑,又想到那马上要倒霉的沧澜国国君,轩辕昊弘此刻的心情,当真是好得妙不可言。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贺绮岚,想念那曾经的温香软玉,佳人在怀时的温存。意随心动,他的脚步,便不由自主的想要进入乔姿的房间。
云儿见状赶紧护在门口,她的心里也是有底线的。这次就算是死,也不能再让他前进半步了。承认主子的身份,是因为主子必会有办法应对。可若是让大烈国帝君,踏入这房门,打扰了主子的美梦是其次,主子的名节受损,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轩辕昊弘见状,不禁挑起了俊眉,颇为不满的,看着云儿那视死如归的护主模样,心下却当真是苦笑不得。无论如何,他与贺绮岚也算是夫妻一场,早就不知同床共寝了多少回了。若是他当真有意轻薄,难道她以为,以贺绮岚柔弱单薄的身子,能抵挡得了,他强而有力的七尺男儿之躯?
云儿自是看懂了大烈国帝君的眼色,那是明目张胆的意有所指。但在云儿的眼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她们主仆二人身在皇宫大内,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混日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之举。此时,她们主仆二人已脱离了后宫妃子和宫女的身份,自然不再受此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