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靳妈吓坏了,少奶奶的弟弟将小拉拉们交到自已手上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生怕靳妈疏忽了。尤其是那只金闪闪的狮子王,靳妈知道,是那个小舅爷的心肝宝贝,她常看见柳夏辉把小黑背和狮子王一起放在他大衣内的布袋里。
这下完了,家里什么没丢,却把狮子王丢了。
靳妈长嚎了起来:“我的天哪,狮子王啊,你上哪去了,你这不是成心害我吗?你让我在小舅爷面前如何交待啊,天哪,挨千刀的,是不是被贼偷走了?”
靳妈的鬼哭狼嚷终于把司徒雷成惊动了。
“又出了什么事了?真是见鬼了,这个家哪象个家啊,简直就是个坟地!”司徒雷成一脚踹进门去,黑着脸喝道,
靳妈猛地抹了一把满是冷汗的脸,眼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她指着狗窝哆嗦着:“少了一只……少了一只……”
司徒雷成大怒:“少了一只狗就让你做鬼叫了?少了就少了呗,惹我火了,我一只只把它们全掐死!”
靳妈一下子将肥胖的身躯扑在狗窝上,活象一只大企鹅,连声哀求道:“别啊别啊,这可是小舅爷亲手交到我的手上的,它们死了不要紧,我可怎么交账啊?”
提起柳夏辉,司徒雷成的面色好看了一些,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狗窝,问:“他的那只小黑背不见了?”
“不是不是的……是那只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金发狮子王不见了,那只小黑背还在呢。”
司徒雷成的心,咯登了一下,他一下子想起了上次掉在书房里的金色狗毛,他也记起了,自已曾经想过,要从小狗的身上找到狗父。找到了狗爸爸,那么那天潜进书房的贼就比较容易找到了。
这么一想,他比靳妈还着急,亲自在房内看了看,说:“你什么时候发现没了狮子王的?”
“就刚才……刚才……”
“你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看到狮子王的?”
这个,靳妈就无法说明白了。
因为六只小狗挤挤挨挨窝在一起,而且,靳妈也不是个爱狗的人,她根本没注意谁在谁不在。
司徒雷成站在狗窝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可爱的小拉拉们,突然,他说了一句:“拿剪刀来。”
啊?拿剪刀来做什么?不会是想把小拉拉们一只只给宰了吧?
“司徒局长,这……这小拉拉们是少奶奶的兄弟交到我手上的……到时我得一只只好模好样地交还给他……”
司徒雷成浓眉一紧,薄薄的唇往里一收,不高兴地说:“这跟拿剪刀有什么关系?快点。”
靳妈抖索着身子,在抽屉里摸了半天才翻到了剪刀。
司徒雷成一把抢过剪刀就蹲在狗窝前。
靳妈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她无法阻止男主人的暴行,但逃离总可以吧?
趰趄地跑出小屋,她直接跑到桂花树下,拉拉的墓前,小声地祈祷:“拉拉啊,这不怪我啊,我也做不了主人家的主啊……拉拉,我救不了小拉拉们,你在天上就带它们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投生为狗了,要实在想投生做狗,也千万别投到这样的家里来……拉拉,你要是生气了,要报仇的话,你千万别弄错了,你记住,不是我害的小拉拉,是他,那个司徒局长……”
靳妈是相信鬼神的,也相信因果报应。前两天,靳妈买菜的时候看到司徒芷漪从车上下来,走路一颠一颠的,好象很痛苦的样子。靳妈没上前打招呼,心里却很开心地想:哼,活该,受报应了吧?那只疼着的脚不正是踹死拉拉的脚吗?
靳妈还在念念叨叨呢,只听得司徒雷成如炸雷般地大叫:“靳妈,靳妈!”
“哎……哎,来了来了。”
靳妈从树下钻出,慌里慌张地应着,她生怕自已的话被司徒雷成听见了。
“我要出去一下,这窝狗崽你给我看好喽,再少一只,我扣你一年的工钱。”说着,司徒雷成转身就走。
什么,看好狗崽?难道小拉拉们的尸体也有人偷?
靳妈赶紧往屋里跑。
掀开钻有透气空的盖子,靳妈傻眼了,只见几只小狗好好的安祥地活着,数了数,六只。
咦,那司徒局长要剪刀做什么?
靳妈拨开紧挨着的小拉拉们一细看,她发现那只黄白相间的踏云,它的背上被剪去了一大绺毛发。
奇怪,司徒局长剪狗毛有什么用处?
司徒雷成开上车到了技术监督局,找到了一位老熟人,将皮包中的一个公文信封递给了他,然后抱了抱拳说:“拜托了。”
那人开着玩笑:“老小子,不会又给哪个姑娘下了种了吧?”
“哈哈,有这份心没那份力喽,留着心力奔下辈子吧,”司徒雷成哈哈笑着,又压低声音说:“这事要给我保密。”
“只要不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我一定守口如瓶。”
司徒雷成一下正色起来:“胡说什么呢……老姚,这事很重要,重要到关乎有些人的人身安全。T市这么大,我只相信你。”说着,他转身钻进车里。
那人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车窗内的司徒雷成,他突然觉得,司徒雷成的这个委托太沉重,太沉重了,他甚至有些拿不动这轻若鸿毛的信封了。
司徒雷成被堵得满满的心,这才有些空当,他这才想起,他的那个还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司徒雷成很自私,很冷血,但他毕竟是个人,是人,不管是什么人,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处是柔软的,那柔软的地方,是为最牵挂的人准备的。
而这个被牵挂的人,当然不是林湘如,也不是那些女人们。司徒雷成这一生,女人不计其数,这些女人只能算是他行程中匆匆流失的过客,司徒雷成似乎连她们的面孔和姓氏都记不起来了。唯独有个女孩曾走进过他的生命里,司徒雷成也曾把所谓的真情放在她的身上过。可是,对司徒雷成来说,感情只是无聊的时候做消遣之用的,是廉价的,是最低等的,假如感情和其它的爱好和利益起冲突的时候,那么,他放弃的,肯定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