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左清远出门了,顾璃一个人在家。
索性都是无聊,她就坐在钢琴前面练习。
佐佐木没有敲门,带着他的随从走到顾璃面前用他那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中国话对顾璃说“顾小姐,请随我走一趟。”
音符突然中断。
顾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镇定自若“等叔叔回来了,我再去。”
“请现在随我走一趟。”本来就是专门挑左清远不在的时候来找的她,要是左清远在那还了得。
顾璃知道这一趟怕是非走不可了,“请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顾璃慢慢走向二楼,刚上楼梯。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迅速的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找了身衣服下了楼。
顾璃随着佐佐木走后,一队日本人进入顾璃房间将东西四处翻了一遍又放回原位。一个日本人走到顾璃写字的那页纸上看了看,又放下。
顾璃跟着佐佐木一路走到了青坪监狱,荷枪实弹全服武装的日本兵站在两侧。
一进监狱,铺面而来一股阴森的气息夹杂着一股铁锈的味道。几乎所有的房间里都住了几个犯人,大多身上都带着伤。顾璃忽然觉得就脚下这几步路都让她寸步难行,背后有丝丝冷汗渗出。
佐佐木打开里面的一座房门,里面一个日本军官坐在桌子后面。
顾璃走进屋子里,佐佐木将门带上,男人将门带上的那一瞬间顾璃有一种凶多吉少的感觉。
“顾小姐。”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抬头开口,一口地道的中国话“请不要害怕,我请您来和我谈论一些事情,如果您合作的话,很快就能回家。”
顾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屋子,除了男人面前有一个桌子之外,旁边还有一个铁炉子上面还有烧红的烙铁。后面有一个木头椅子,椅子后面还有一个十字架一样的东西,皮革一样的东西缠绕在上面。椅子的扶手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钉子。顾璃忍着心中的害怕,拉开男人面前的椅子坐下,“如果我不配合会怎么样?”
男人拿起炉子上的烙铁,吹了几口气仔细的看着那愈加鲜红的烙铁,然后放下“那你可能就不能很快回家了。”
“你想知道什么?”顾璃侧过头去看着他。
“您之前是左溢安的私人秘书对吧。”男人走回桌子前坐下。
顾璃双手拢了拢大衣,翘起二郎腿“对。”
“我们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进行一次行动,这次事情完了之后我将再不会找您的麻烦,而且帝国会保护你的安全,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说看。”
“……您只需要把左溢安带到我身边来就好了。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如果我不配合呢?”顾璃抬头看着男人。
“我希望您再想一想。”说完男人拉开门走了出去,紧接着传来铁链上锁的声音。顾璃一股脑的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她不知道左清远是否能看懂她留下的线索,她也不知道日本人会不会把她的线索没收起来。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一丝渺茫身上了。她不敢想像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件刑具用到她身上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后果。她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她真的害怕那一瞬间的感觉。
左清远拎着一包核桃酥走进顾璃房间“阿璃,叔叔给你买了核桃酥。”
房间里空无一人,左清远又下一楼画室去找,他想顾璃也许在画室画画。推开画室的门,地下扬起一地的尘土。已经很久没有人进过这件屋子了,顾璃不喜欢别人动她的画室,一直都是她自己整理的。现在回想起来自从自己回来之后好像就没有见过她画画了。
角落里摆着的木质画架,还有桌子上摆着的铅笔都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灰尘。忽然角落里一叠零乱的纸张引起了左清远的注意,顾璃走到角落拿起一张纸翻过正面来看,蓦地一怔,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吗?左清远把那摞纸张一张张的翻起来发现大多都是自己的肖像,只有一小部分是左溢安的肖像和静物。
左清远拿起桌子上那张照片发现那是自己的,他还记得那是自己在南河水患之后去视察,为了宣传让记者照了一张照相,后来被顾璃在报纸上看见缠着让自己把照片给她,他被缠的没办法索性就给了她一张,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留着这张照片。
左清远把照片装进自己口袋,站起身来找到佐佐木,问他“小姐去哪了?”
佐佐木眼睛闪了闪“顾小姐出去了。”
“去了哪里?”
“您吩咐过不要拦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左清远盯着眼前的军官,开口“我希望你是真的不知道。”
佐佐木的心脏在胸膛里猛烈的跳动着,值得庆幸的是左清远那像是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很快离去,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强压之下把一切告诉了左清远。
左清远回到房里打了一个电话。
“去看看小小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