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走出房间,在他打开门的瞬间,黄耳就冲了出去。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做清理工作,远处天边的朝阳已露出了大半,船下已不再冒出翻滚的白雾,看来厨师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诺曼摸了下头发,短短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不过,这是沐木亲手给他剪的,诺曼顺着头发把手放在后劲上,然后低下头开心地笑起来。
“嘿,兄弟。”郭志杰用肩膀碰了一下诺曼的肩膀,“昨天晚上在房间里干什么了啊?”
“唉。”被人一提醒,诺曼又立刻想起了昨晚的糟糕表现,“别提了。”
“干嘛不提啊,我可都看见了。”
“看见了?!”诺曼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郭志杰神秘一笑,“我看见一大早卓玛就架着沐姑娘去看腰了,你们昨天晚上挺激烈啊。”
诺曼惊觉,然后急忙朝治疗室走去,郭志杰疑惑地想了一下,“反正不管我的事。”有卓玛的地方他就不去了,郭志杰朝另一个方向走开。
“哎呀,呀,疼疼疼,轻点轻点,喔,嚯嚯。”沐木趴在床上用力拽着枕头,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疼晕过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疼痛。
“怎么会变成这样?”船医一边按着沐木的腰一边问。
“你不要说话。”沐木首先阻止想要开口解释的卓玛,见卓玛一口气憋了回去,她才向船医说道,“在沙漠里的时候,我从比较高沙丘上滚下去过,之后被伊斯马尔抓上马时,好像也有扭到腰。”讲到这里,沐木停下来,昨天晚上跟诺曼打架,最后掉在地上应该也算一点,可是这样说出来总觉得会被想歪。
“啊!”正想着心事,腰部猛然一痛,然后没有了知觉,沐木把手放在腰上,然后目光涣散地看着某处,“腰还在吗?”
“在,不过最近几天你要多注意点,腰部的动作不要太大,另外我们好像进入到了严寒圈,记得格外注意腰部的保暖。”
沐木痛苦地呻吟了一下,然后哀求道,“村长你就不能开点特效药吗?”
“什么?”
“什么?”
听到两个惊讶地声音,沐木回头,发现卓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此时此刻房间里只有诺曼跟船医正惊异地看着她。沐木眨了下眼睛,然后缓缓把头扭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盯着面前那块布,希望自己可以透视过去看看对面谷帽子的情况。
“嘟噜哦嘞哦……”诺曼突然唱起一首奇怪的歌,沐木吃惊地扭起身子,却不想扭到了腰,正在她疼得要叫出声时,诺曼紧急停住,然后船医那边接着就很自然地跟上了一句“哦嘞哦。”
房间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船医才咒骂了一句,他摘下斗篷,露出了那张独特的熟悉面孔,接下来两个人开始用沐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起来。
“为什么?您不是不能离开您的村落吗?”
村长面露难色,“那里什么都好,但终究是太小了。”
“那您的责任呢?”
“我只是不想一直被束缚。”
“是谁让您出来的,又是黑天鹅?!”
“不是它,是迟行知。”
诺曼沉默下来,他突然觉得困惑迷茫,村长的行为让他想到了一些事。从小到大,叔叔跟李奥西都在强调责任,与其说是责任,不如说是使命,那两个人都尽职尽责地去培育他,这让他倍感压力,就如同村长说的那样——束缚,从小到大被强调的责任就像是脚底升起的强韧藤蔓,它们包围他,束缚他,挡住了所有的阳光,那让他觉得窒息。而此时见到村长,就如同上天给了他一把可以斩断藤蔓的利剑。
“啊,疼疼疼疼。”惨叫声让诺曼回神,“我好像又扭到了。”沐木抓着枕头,脸色苍白。
“叫你注意了。”村长摇了摇头,他重新帮助沐木处理腰伤,处理完后他看向诺曼,“她以后不能让腰部受凉,特别是晚上。”
“嗯?”沐木扭头不情愿地看向村长,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要告诉诺曼。
而村长则忽略掉她的眼神又开始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跟诺曼交流,“你的情况与我不同,即使我不在,他们依旧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你的情况是,他们需要你,所以不要因为我就放弃了你的责任。”
“这就是命运吧。”诺曼苦笑,他手中的利剑已经被藤蔓夺去,它们仍然限制了他的自由。
“我回去啦。”沐木扶着腰小声开口道,她可不指望有人回应自己,因为诺曼跟村长似乎正在说很严肃的话题。
诺曼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沐木,眼中充满了孤独与无奈,“陪我走走吧。”
“哦。”面对这样的诺曼,沐木实在不忍心拒绝。
诺曼冲村长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沐木走到甲板上,沐木看着升高了许多的太阳,内心一片祥和,她勾起嘴角,此时阳光正好,温度正好,微风正好,实在是难得。看着心满意足的沐木,诺曼也逐渐平和下来,他觉得有一束阳光强行闯入了他的世界。
“沐木。”
“嗯?”
“快点承认吧。”
沐木板起脸,她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跟他的对话,所以,他是什么都还记得咯?
“你们在这里,”诺曼跟沐木回头,蒂奇正站在他们的身后,“我们要讨论一下。”说完,他看向正在打量他的沐木,“有问题吗?”
“为什么带上眼罩了?”沐木指着蒂奇左眼上的黑色眼罩,虽然现在比较符合海盗形象,但是之前都没带啊。
“想知道为什么?”蒂奇扬起笑脸,诺曼挡在沐木面前,“看来你准备好决裂了。”
蒂奇后退一步,“不,还没到时候,我现在只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说完,他侧了下脑袋,对着正偷偷探出脑袋的沐木眨了下眼睛。诺曼瞪了他一眼,蒂奇狂笑着走开。然后诺曼转身不满地看着沐木,沐木一脸疑惑,“我还是不明白,两只眼睛明明都可以用,为什么要蒙起来一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