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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痛丝毫

“让我瞧瞧”

我拉了拉安夕槿不大合身的衣裳的袖摆“嗯…。大了些”,

蓝色的粗布衣却衬得他身姿挺拔。福伯在一旁向他交代了一些事宜,便领着他去了母亲常常念经的祠堂。本欲追上去时,南苑书房那边的丫头素芸慌忙前来道

“啊呀,三小姐,宫先生今日要来授课,你怎的忘了?这不,先生发了雷霆,令奴婢来寻你过去,快随奴婢走吧”

“可,可………。”

我很不情愿,但想到那老头可怕的戒尺,还是跟去了。至书房的廊前,便见到了一身灰白色长衫负手而立的宫先生,房门挂着一排垂至门槛的青玲,只身进去,听见一阵清脆的叮玲声。房间光线极为明亮,雅致的布局,哥哥坐在一张长案上,英俊的眉目上有丝无奈之色。

“老师”

心里有些忐忑,还是恭敬的弯下身子行礼,宫先生点了一下头算作礼节,面目却未有丝毫放松。

开口道“你的父亲与我是多年挚交,且他常年在京处理政务,将你与楚澈交托与我。小姐虽年幼,但不可放浪形骸,也应自律才是。”

我慌忙应是,他握紧了案上的戒尺,朝我迈过来。

哥哥慌忙站起出声“老师,妹妹虽然错了,但顾念她身子向来弱,还请老师留情”。

气氛很严肃,我乖乖的伸出了手,哥哥一向视我为明珠,捧在手里,含于口中。这回他也不好怎样阻拦了。我更不想让与宫先生顶撞。

怯怯却又有些无畏的口气道“老师,汀愿受罚”

宫先生沉默了片刻,转身叹了口气“你必不像你二姐那般有举世之才,也罢,罚你抄写古训十遍”

“是”我端手以应,心想为何要向二姐一般,她那么孤寂,像寒云一般难以触摸,我只想做一个安康明媚的寻常女子罢了。

哥哥和我回去时,笑道“你这丫头害我担心极了,就差冲出来为你挨那手板子了”

“我有这么娇气吗,不过打几下手心,又会死掉……。。”还未说完,哥哥宽大漂亮的手忽然捂住了我的唇。

“不许说这种话!!”

他竟然生气了。哥哥从来对我都温和极了,一时间被吓到了,记起了一些东西,自从我六岁

那年发了一次高烧,童年的记忆几乎模糊一片,但现在我想起来零星,

那是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周围的大夫都连连叹气,母亲哭得昏天抢地,爹爹也在一旁悲戚的候着直问大夫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哥哥兀然地从外面挣脱下人的阻拦,冲进来唤我

“妹妹,妹妹,娘亲啊,那法师不是以前说过妹妹带上了这长命玉锁便可安然无恙的,现在怎会这样…怎会…”他那时十三岁,眼泪不停地流,好像流到了我的发间。母亲忍住啼哭道

“澈儿,娘亲未照料好妹妹,娘亲不该。妹妹…那锁上的三个宫铃都莫名落了一颗,怕是…。。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当时哥哥如遭雷劈,整个人木在我的面前

忽然醒过神来,哥哥自知吓到我了,声音缓和下来

“记住了,这话不许乱说的。换做娘亲也会生气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道“只要你活着,高高兴兴的,哥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再痛丝毫了”

哥哥离开时,我都未曾言语。哥哥他害怕失去我,所以如此惶恐,如此生气。我原来被这样的一群人这样用心爱护着,心里似乎有暖流淌过,但我仍旧开心不起来,为什么啊

至我的房间时,阿兰还没回来,便匆匆去点灯,打开旧时的梳妆匣,找出那只从那次以后就闲置了的锁,玉锁很光滑温润,雕刻着细致的文鸟图案,下面坠着的银色泛着微光的宫铃果然少了一颗。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啊,母亲曾对我说过,我是因在三年前进宫拜朝岁时,走丢了,后来找到我时,我呆在一个墙角,已被冬雪冻得青紫。

不过不重要了,铃铛掉了我依旧活得好好的,哪有靠一个法师一句断言就活得胆战心惊的,我不信,一见死物而已。随手搁下它,忽然觉得屋子闷

轻推开窗,凉风轻轻扑来,外面月色正好。

忽然,一个头窜了出来,我吓了一大跳,往后猛然一退,细细看,是安夕槿

“哈,小丫头,你胆真小”

他双手撑着窗台,一下就坐在了上面。我气得要命,指着他,

“哪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

他的灿灿笑道

“是了,我的大恩人,我这不是来答谢你的吗”

“是吗”我一副趾高气扬的抱紧了双臂,仰仰下巴,

“你个人小鬼大的,”他被我逗得一乐,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打开看看吧”

说着扔向我,我手忙脚乱的接了下来,嘀咕道

“什么啊”

心里忍不住好奇,赶紧拆开,一股清香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这是松子糖,你不是没吃过吧”

他见我双眼瞪大老大还一脸兴奋,不可思议的问我

我摇摇头

“我有次跟娘亲坐轿子出府,路过街市见到有人叫卖,但她不给我买的”从来只让我吃府里的松花银耳糕

“不是吧,你娘这么对你啊”他一脸可怜的望着我

“没有没有,娘是怕我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病倒了”我赶紧为娘亲争辩。

“那会这么容易就病倒了”他细细打量我“不过也是,你太瘦了,感觉一起风你就会被吹走似的”

这人也太不会讲话了吧,哪有这么说人女儿家的。他见我开始气鼓鼓了,怕又点了火,说

丫头,快尝尝吧,

我这才白他一眼,

“没有箸吗”

他无奈道“姑奶奶,你见过有人吃糖随身带箸吗,你手长来做甚的”说着还甩了甩手

“你!”真不明白我怎么一遇到这人就老被气着,我脾气有这么坏吗。

我用手夹一块塞进嘴里,忽然,口腔被松香占据,这糖看起来丑丑的,却软糯爽口。

“呀”我禁不住瞪大眼睛,

他有点紧张,脱口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特别特别好吃”我真心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跺了跺脚。

“刚出锅的更好吃,这都冷了,本来今早想给你来着,可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他有点可惜,拍拍身边的位置,“要来坐吗”

本来我是怕摔的,可忽然看到安夕槿伸过来的手,怕他又嫌弃我胆儿小,就点头用有些油腻的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坐了上去,才发现坐在窗台上,比在屋里看星星要亮的多,空气也要清新得多。

我发现嘴里的糖化得差不多了,就问他

“你明天还会给我带这个吗”

“他翻过身和我并肩坐,撇了撇嘴角

“这有什么好吃的,等你哪天跟我出去,我带你吃更好吃的”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

我又吃了一块,舍不得嚼就这么含着。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做到的“他瞧我这样,忽然就笑了。

我也跟着笑了,心情奇迹的愉悦

”今日可有人为难你了?“我问道

”不过是誊写一些经文罢了,很顺利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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