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站的时候已经接近三更天了,桐叶正等的着急,看见秦非凡推门进来,本想抱怨几句,却见她浑身是血,脸上也脏兮兮的。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桐叶惊呼道。
“哎,别提了。桐叶,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给我拿洗去易容的药草来,满脸是血,我要好好清理一下。”
“艾,马上就好。”桐叶答应着,不过盏茶功夫便准备好了热水,洒了好些花瓣在里面。
秦非凡洗掉脸上的易容,露出原来倾国倾城的面容,跳进香气喷喷的香汤里,感觉到血腥味被花香掩盖,她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的后背上,什么时候刻了一朵花?”
“什么?”秦非凡动了动身子,后背一直隐隐的疼,白天的经历太过刺激紧张,她根本没时间顾忌后背的疼痛,现在放松下来,果然感觉到后背刺拉拉的疼。
“你说我的后背上有一朵花?”
“对啊,鲜红鲜红的,像是罂粟,是什么时候刻上的?”桐叶说道。
“怎么会?”秦非凡命桐叶找来两面镜子,果然看到后背上那朵鲜红娇艳的罂粟花,像是真的一般,妖娆邪魅。
“可能是不小心被刺中了,无碍。桐叶,这些日子一直戴着面具,我的脸上起了好多疙瘩,静云师太那老妖婆果然是用心险恶的,瞧不惯我比她漂亮,用了这么恶毒的方法。”秦非凡有些累,她躺在浴盆里,闭上眼睛,像是呓语一般。
桐叶在一旁听到秦非凡类似撒娇似的抱怨,语言虽然恶毒,却没有半分的恶意,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小姐虽然外表坚强,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少女,也会时不时的有少女天性流露。
“小姐,静云师太也是为了你好。若是男人见你原本的容貌,哪个不被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的?况且,若小姐以真面目示人,还如何破案?如何担任提刑?圣上不是也说过,小姐易容成那个样子,倒真有了些女侠的味道。”桐叶笑嘻嘻地说道。
“贫嘴。”秦非凡嗤笑了一声,感受到温热的水滑过皮肤,洗去疲乏与尘埃。
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万籁俱静,隐约听得几声犬吠,响彻在夜幕里,仿佛从遥远空间传来的,不甚真切。
沐浴完毕,秦非凡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白天发生的事,却总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能胡乱睡下,竟也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晴朗的出奇的好。
因为昨日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天空如同宝石一般湛蓝,流云如丝,荡漾在明镜一般的天空,久违的阳光照过屋顶,从屋顶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七彩光芒,大地仿佛一下子光彩亮丽了许多。
秦非凡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清水县,心中感慨万千。
父亲出事那年,她不忍心看到父亲整日酗酒,消沉低落,向皇帝上书请求担任女提刑,继承父亲志愿。
皇帝感念她的年幼,又拗不过她的请求,因此定下三年之约,这三年时间她要在静云山跟随静云师太学习,三年之后若是能考试合格,皇帝便破例任命她为女提刑,继承父亲志愿。
“桐叶,咱们进城吧。”秦非凡放下车帘,“赵二叔,进城之后去凤舞客栈,今晚我们在那里落脚。”
“小姐,我们不直接去县衙吗?”桐叶疑惑地问道,“而且,小姐从未到过清水县,却是如何知晓这里有个凤舞客栈?”
听到桐叶的话,秦非凡高深莫测地一笑。
“吃早饭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隔壁桌上的人说起,说什么龙跃客栈正在举行什么酬宾,今日一天,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白吃白喝,还说什么凤舞客栈这下子要急了,两家原本势均力敌,龙跃客栈一下子将人抢光了。”
“原来如此。”桐叶点点头,进了城,果然看见好些人往同一个地方赶,她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可是龙跃客栈今日能白吃白喝,我们不应该去龙跃客栈么?”
“傻瓜,正因为龙跃客栈白吃白喝,我们才应该去凤舞客栈。那凤舞客栈今日生意惨淡,咱们去了,必定能享受最好的待遇。”
“赵二叔,跟着人群走。”秦非凡高深莫测地笑着,“等会安排妥当了,咱们去这清水县最繁华的街市转上一转,指不定会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姐,这些人是去龙跃客栈的吧?我们跟着人群走,岂不是到了龙跃客栈?”桐叶依然不解地问道。
“这凤舞客栈和龙跃客栈应该是死对头,一般死对头是不会距离太远的。”秦非凡躺在马车里假寐,“还有一件事让我非常在意,吏部的文书记载这清水县民风彪悍,常有强人出没,又因土地贫瘠,是个治安混乱又极为贫穷的地方。今日一见,却是比记载的繁华许多,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商铺林立,和记载中的贫困根本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凤舞客栈门前,果然不出秦非凡所料,那龙跃客栈和凤舞客栈是对门,龙跃客栈热闹非凡,而凤舞客栈则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