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思缜密,疑惑地看了眼孙子,柳无惜有些心虚,也是惊得不轻。“小孩子还是注意点,别弄坏了,可让人心疼。”
“是,是,是。孙儿一定听奶奶的。”举双手保证道。
“奶奶,您也说了,尘儿还是个小孩子嘛,这爷爷刚刚说的定亲的事,就先缓缓吧。”苦着一张脸,乞求地看向这位眉目和善的老夫人。这娶亲没问题,问题是成了亲怎么办,两个女人天天一起生活?她风落尘的取向很正确的,没有那种“偏爱”。
“尘儿,你可别丢爷爷我的脸噢,这堂堂男子汉,长大娶妻又有什么激动的。天天去青楼也不多想想。哼”老太爷则是理解成他太过兴奋,那推拒之词,可就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了。年纪不大,心眼到不小嘛!“再说了,就冲着你那名声,这云天城里想给你提门亲,还怕是不容易。这得要爷爷我好好想想。”
“爹您说得事,儿子下去了也好好想想,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风清扬这会儿可是全要顺着自己爹的意思来。
“爹。”这下柳无惜也急了,暗地里嗔怒地瞪了相公一眼,又对着公公婆婆道:“尘儿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无惜身边,可是就这么叫她成亲,我这做娘的,也不舍得呀。”
“呵呵,你这傻孩子,尘儿这是娶媳妇,又不是入赘女儿家,成了家还不是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夫人一语见畿,柳无惜一时的失言,竟让她的凤眸一凛不着痕迹地回看了这个她一直很满意的媳妇。
“娘亲自然是担心的了,尘儿成了家,肯定要搬出去,娘亲想也是正常的。”落尘此时,也是赶抱着柳无惜的话圆了过去。
“好了好了,”老爷子看着这一幕有些烦,不就是要给孙子找个媳妇嘛,这儿媳妇竟然也不同意。“这事儿就提提,你们当点心。我风家可不能再这样单薄下去,尘儿现在又不怎么喜欢朝上,就先把这宗祀香火的事给解决了,我才放心。”
柳无惜这时还真不敢再多说下去,不然给人家看来就是容不下媳妇,不是相公的小妾,那可是儿媳妇,她再怎么样,也不好太过分呀。
“爹,娘,无惜已经让人打理好了您住的院子,让娘先去看看吧,要是不有满意的地方,无惜好让人去重办。”多言无用,柳无惜也不能再这么干等着听他们再讨论下去。
尘儿,我的尘儿,都是娘亲害了你呀。
落尘看了一眼无措的柳无惜,也起身向风定波和风清扬做了揖,“那爷爷,爹,尘儿也陪娘亲去看看。”风清扬正想要人去陪着爱妻一块呢,听了儿子的话,自然没得反对,老爷子这下倒要和儿子好好聊聊了,也不多留。
柳无惜和落尘引着老夫人进了一进挺别致清雅的小院里,这小院收拾得宁静安和,很适合老人家住,不能不说柳无惜真是个体贴的儿媳妇,老夫人看着心中满意,暗暗点头。
进了里面的客厅,柳无惜便一下子跪了下来,满面泣泪。
老夫人似是料到一番。只是淡淡说道,“起来吧,这下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老夫人那凌厉如雪的目光,直视着自己面前的两人,自己的儿媳妇和自己的孙子,直逼得人不敢直视。
“都是无惜的错。”柳无惜泪一滴一滴晶莹滑落,还是抬头迎向老夫人,一直看来那般柔弱的女子,看得落尘一阵心疼,连忙上去抱着娘亲,“娘,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柳无惜却是执意不肯起来。
“都坐下来好好说吧。”收回自己的视线,老夫人的威严和锐利此时体现无遗,那平淡的两句话,从她嘴里说出,竟然带着无法抗拒的命令。
柳无惜也不好再固执,便起来坐在一边的小几上,落尘也陪着立在一边。
“事情是这样的,……”接下来,柳无惜倒把事情从头到尾地和老夫人讲过一次,不过却是略了落尘不是原来的落尘一事,只是说她被人害,然后又大难不死地活了过来。
老夫人一直在听着,没有表态。神色里,看不出她对此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终于,终于在柳无惜满是愧疚的道歉却依然不肯低头的倔强里,眼睑微合,“你孩子呀,了直都是聪明绝顶的,怎么这回却是如此糊涂。”
面对老夫人的指责,柳无惜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幅任由处置的样子,落尘在一边大急,忍不住开口,“这个又不怪娘亲,谁让,谁让我姑妈我心血来潮,非要看侄子,下了那么一道旨,娘亲有什么办法,她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呀。既然都生下来了,不是儿子又能怪她?奶奶,虽然孙儿见您不到,可还是认为您不是那种不明是非,不讲道理的人。要……”
“要真是怪了你娘,那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喽?”面上虽然还是一派沉稳的样子,落尘却捕到了她眼中的那一抹释然。
的确,事实如此,又能怎么办?只是老爷子那儿呀,还真不好交待,盼呀盼的,就星星月亮似的,终于等了一个健康长大的孙子呢,连先皇的丹书都舍得拿出来送他,要是知道这个孙子不是他所想的,又会是怎么的闹腾呢。
老夫人不愧是多年跟着丈夫在外天涯海角的走过的人,见识阅历非一般人所能及,这件事,除了开始的惊愕之外,基本还是能接受的。
孙女怎么了?不是照样传承先祖遗风,十几岁的小小年纪不仅被封为状元,而且这领军之能,还不是一样出众,首战出师大捷,难道只是靠的运气?想到名声这儿,老夫人也随即联想到这些日子在云天城里听到的传言,那么风三公子留恋青楼之事,自然也是假的了?
这眼光也不由得又转向一边还忙着安慰柳无惜的落尘的身上,像是感应一般,落尘也回头看去,那目光里,有了然,有赞同,还有几分好奇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