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枫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是,我承认,我的确和倪若嫣有共同的目的。她要的是路曜辰,而我要的是你,所以我们不谋而合。而且昨天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我知道路曜辰不会回来跟你在过生日,因为他昨天整晚都跟倪若嫣在一起。而我呢,因为太过担心你,才特地跑来看看,因为我很担心,你昨天因为路曜辰不能回来的原因而受到太大的打击。怎么样,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发现,还是我更在乎你一些?昨天你和倪若嫣的打赌已经有了结果,路曜辰在生日的时候,并不想跟你在一起,他选择的人是倪若嫣,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赖在路曜辰的身边,也许倪若嫣现在早就已经和路曜辰重修旧好了。”
“宋易枫,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莫夕颜忍无可忍地指责他,“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这么卑鄙,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和你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宋易枫笑起来,“血缘关系?我姓宋,他姓路。你要我说什么?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了吗?那你应该很清楚,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和解的可能,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什么,包括你。”
莫夕颜被气得浑身直打颤。她不想再跟宋易枫说下去了,转过身就想要走。却被宋易枫抓住了衣袖,“别走,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因为他昨天没有回来而伤心地一晚上都没有睡?”
莫夕颜回过头来愤恨地看着他,却在下一秒看到从车子里走下来的人的时候,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路曜辰的母亲从车子里走了出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莫夕颜,也当时就愣住了,只是过一会儿却怔怔地指着莫夕颜,喃喃道,“你……你居然还在这里?”
莫夕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路母突然就冷笑起来,“我就说,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答应离开呢?莫夕颜,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我已经把该说的都对你说过了,你竟然还有脸留在这里,你是觉得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所以到现在还跟他搅和在一起,我本来以为你们已经分手了,原来你竟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竟然可以偷偷地跑回来继续跟路曜辰呆在一起,你真的让我很不能理解,你就是这么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地来勾引男人的吗?当初你跟我怎么说的,你都忘记了吗?你果然和你的母亲一样,都不要脸,都以为勾引到了一个能让你们吃住无忧的男人,就万事大吉,所以连别人的死活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莫夕颜,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就那么不能放弃他吗?我把该说的都说过了,你竟然还这样?你母亲勾引我的丈夫,现在可倒好,又换成你来勾引我的儿子,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母女俩什么东西,你们这辈子要这么欺负我呢?”
莫夕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乎本能地就拿出手机来,想要给路曜辰打电话求助,她的手指颤抖地按着按键,心里不住地祈祷着,路曜辰,接我的电话,接我的电话,可是电话却一直都没有打通。
路母看她竟然还神态自若地拨电话,就猜出她是要打给路曜辰,不觉气愤异常,冲过来一把就抢走了莫夕颜手里的手机,狠狠地丢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莫夕颜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一片混乱。她不禁回想起昨天晚上倪若嫣打来的那通电话,想起倪若嫣那充满了挑衅的话语,“你输了。”
的确,她输了,输给了不够爱自己的路曜辰,输给了不够爱惜莫夕颜的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好累,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痛苦过,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离出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爱吗?为了那些她以为可以让她从此不再孤独的爱吗?可是她的爱情在哪儿呢?她茫然地站在那里,路母还在仇恨地指着她破口大骂,可是她竟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慢慢地转过身去。她想已经是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也许路曜辰已经真的不再需要她了,一切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而就在此时,完全不知道莫夕颜面临着怎样的痛苦抉择的路曜辰才刚刚在国立医院的一间病房的病床边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一整晚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睡觉,让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他看着躺在床上仍然在睡着的倪若嫣,心里很不是滋味。昨晚他处理完了工作原本是要回家的。可是在路边,倪若嫣却突然一下子冲到了他的车前面,他正要下车去的时候,就看到倪若嫣身子一歪,晕倒在了路边。他当时吓了一大跳,根本不能这样丢着她不管,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地就抱起倪若嫣开车赶往医院。
自从在台北再遇到倪若嫣之后,路曜辰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倪若嫣深入地聊一聊。他们每次见面都在说五年间发生的事情,倪若嫣不断纠结在感情的事情当中,却很少对路曜辰提及她的病情。而路曜辰也始终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对倪若嫣问及过她的病情状况。总是怕突然地提及到病情,会让倪若嫣受到刺激。
这次意外地因为倪若嫣晕倒在他的面前,才让路曜辰有了机会到医院去了解她的真实的病情。把倪若嫣送入病房以后,医生走出来问,“谁是倪若嫣的家属?”
路曜辰急忙迎了上去,“我是,我是她的哥哥。”
医生沉着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来我的办公室吧,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你妹妹的病情。”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路曜辰才知道倪若嫣并没有撒谎,她的确得了绝症,并且真的十分严重。
医生说,“她的病情非常不稳定,已经到了让我们都觉得很棘手的阶段。原本在国外如果经过良好的治疗的话,也许不会恶化地这么厉害,我记得她刚回国的时候有来我这里接受过稳定治疗,当时的情形可是还没有现在这么糟。这阵子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觉得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路曜辰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一时之间更加心疼倪若嫣。一想到她还这么年轻,竟然就已经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又听医生说原本在国外的时候是有接受治疗的可能的,他就越发地自责起来,觉得是自己放逐了倪若嫣的那五年剥夺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路曜辰走到病房里去,在倪若嫣的身边坐下来,此时倪若嫣已经醒了过来,就躺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
路曜辰伸手轻轻地拂动了下她乱掉的刘海,和声地安慰她,“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挂完这瓶药水,再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你就有精神了。”
倪若嫣不说话,只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她刚刚已经趁着路曜辰跟医生交谈的档口把路曜辰的手机悄悄地关掉了。
路曜辰看她一直不说话,不觉有些紧张起来,“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倪若嫣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心疼似的,别开了脸,不想再看着路曜辰。
医生这时候走了进来。他在床边站定,看着倪若嫣,慢慢地问道,“倪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路曜辰看倪若嫣没什么力气,就连忙对医生说,“医生,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我吧,她还有些虚弱。”
医生说,“是这样的,我刚刚发现倪小姐最近身体里面的癌细胞扩散得非常迅速,可是我们有开控制细胞扩展的药品给她,所以我想来问问,倪小姐是不是最近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吃药?”
路曜辰听了这些话,不觉震惊起来。他走过去,问倪若嫣,“医生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没有吃药?”
倪若嫣淡漠地说道,“吃药有什么用?我就是故意不吃的,反正我活不活下去你根本都不会在意,我这么痛苦的时候,你还是只想着莫夕颜,根本就不在意我到底有没有好一些。”
路曜辰顿时觉得既愤怒又心疼。愤怒地是她竟然这样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心疼的却是她这样不爱惜自己,只会让她原本就短暂的生命变得更加脆弱不堪一击。
医生像是有些不能理解这样的病人,摇着头出去了。
路曜辰沉默了一会儿,让自己的情绪安静下来。然后他在你若嫣的床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