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芳到此刻才明白为何柳扶灵要如此逼问她,原来早就打了主意要利用她来找秦姨娘贪府里钱财的证据!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大小姐,明明有着如此高的手段,却能隐忍这么多年不表现出来,看来不是个可以小觑的角色,她也真是够倒霉的,如果先前谨慎一些,现在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吧。
想到这里,翠芳心如死灰,如今看来大小姐是打算处置所有与秦姨娘有关的人了,秦姨娘做了那么多不光彩的事,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离开了秦姨娘,她也没有什么靠山了,现在就只剩等着小姐把自己逐出去了。
月见带着翠芳下去了,就剩下柳扶灵和两个嬷嬷。
“两位嬷嬷不要担心,我处置这翠芳,也是因为她犯得事情不少,你们二位该是不会有这等子脏事的。”柳扶灵说到这里,似乎是口渴,端起茶杯进了几口水,又看着两个人。
站在一旁的彩凤知道柳扶灵这是说给她听的,秋月是以前伺候过小姐的老人,又是老太太吩咐留下的,大小姐怎么说也不会不待见她,反而会重用她。而自己这么些年一直提秦姨娘办事,免不了其中得罪小姐,又看小姐对翠芳这架势,她不担心是假的。
“小姐,咱们柳府换了掌家人,奴婢想着小姐一定想要了解厨房中事情,便赶着来了,小姐有什么想知道的,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彩凤如今也只能用这种法子了,既然免不了被责罚,倒不如先退一步,等到小姐气消了,她的日子就能安宁些了。
柳扶灵不动声色观察彩凤,见她说话间面色谨慎,用语小心,心中暗自欣赏,虽然没了靠山,也能审时度势,倒是个可用的人,只是这样的向来只会自保,若真出了事情,也不会理会主子半分,只能利用她做事而不亲近于她了。既然她已经这么说,多半是已经感觉到秦氏在府里是不可能翻身了,早点为自己找出路是明智之选,只是这厨房管事是不能让她继续当下去了,素来这位子都是给最亲近的人坐的。
“小姐,月怡姐姐回来了,正换了衣服赶来呢。”
柳扶灵正要开口,门外一个二等丫头水荷喊了一声,她就住了口,正愁着让谁来坐这个位子呢,月见有些毛躁,镇不住,刚好月怡就回来了,这下可好极了。
“知道了,若她赶来就让她直接进来吧,不用禀报了。”柳扶灵遂即回了一句。
“是,小姐。”水荷应声道。
月怡和月见都是她身边的亲近人,只是月怡更适合这个差事,最重要的是她信任月怡。
“彩凤姑姑,这些厨房的事情你不用跟我说了,过会儿月怡来了,你就直接和她交接吧,你年纪大了,就不用劳心这些了,我看管着那些新进来的小丫鬟们倒是个闲差。”柳扶灵看向彩凤说着。
说的彩凤心里一咯噔,果然小姐这手段颇为厉害,不过好在她还有事情可做,否则若是直接被逐出了府,那可就比不得这个了,虽然管教新进来的丫鬟累些,油水少一些,但是好歹也算是个一等的嬷嬷,没有掉分子。
“奴婢知道了,多谢小姐体贴。”心里已经把柳扶灵骂了好几遍,面上却还要表现出感谢的样子,这也没办法,谁让秦氏倒台了呢,能继续留在府里就好了,恐怕那翠芳比她是惨多了。
柳扶灵见彩凤没有丝毫怨言,便知她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会造次了,是比翠芳聪明些。又看了看秋月,想起了母亲。
竟然已经八年了,母亲离开她已经八年了,可是她仿佛还停留在八年前父母亲一起抱着她的场景。
想着想着就泪眼朦胧了。
“秋月姑姑,你过来。”柳扶灵收回了眼里的泪珠。
秋月听到柳扶灵喊她,声音轻柔,不免想起八年前她照顾小姐的时候,那时老爷夫人过得多幸福啊,可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真是造化弄人。
“小姐。”秋月唤了一句小姐,便声音哽咽不知说什么了。
柳扶灵看她的双鬓竟然已经生出了白发,脸庞也生出了皱纹,不觉感叹时光易逝。
“秋月姑姑,我们八年了,竟然也没有见过几次面。你坐下吧,以后你就是灵月阁的掌事嬷嬷了。”柳扶灵指着她身边的椅子说道。
柳扶灵的一句话,秋月一下子从受人排挤的嬷嬷变成了最受人欢迎的嬷嬷,让秋月一下子来不及接受。
秋月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流泪,哭泣。
“秋月对不住小姐,还请小姐责罚啊!”
她这么一哭,到让柳扶灵不知怎么回事了,“秋月姑姑这是作何,这些年并非你所愿,祖母又再没有回来过。这些都是秦氏的错。”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是奴婢无能才会被秦氏所欺辱,若是奴婢稍微厉害些,总是能见到小姐的,奴婢是辜负了老太太的嘱托,辜负了小姐的信任!”
柳扶灵哭笑不得,站起身来双手握住了秋月的手,“若姑姑非要这么说,那也是扶灵的不是了,扶灵若是强势些,你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秋月被柳扶灵这么一说逗笑了,“小姐能原谅奴婢,奴婢真是感谢苍天。”
“好了好了,姑姑快坐下吧,再一个时辰就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今日就留下来我们同吃。”
秋月感激地看着柳扶灵,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八年的时间让她经受了很多,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彩凤在旁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她们三个中也就秋月最出息了,果然是换了主子,他们这些下人也得遭殃,还好她先前对秋月的态度不怎么坏,否则如今秋月做了灵月阁的掌事嬷嬷,还不得折腾她?
“小姐,这是怎么了?”
柳扶灵和秋月坐着说这话呢,月怡就从门口进来了,淡黄短袄配浅绿襦裙,相貌宜人,不禁感叹这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是容貌上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