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攻心第二十八章
房中的檀香氤氲燃烧着，已经烧了一半。大夫一直在诊治，没有说话，方氏的表情有些许紧张。
过了半晌，大夫终于把手放了下来，眉头紧皱。
“姨娘，您这胎，怕是保不住了。”大夫有些可惜地说道。
方氏一听，恍如晴天霹雳，自从有孕以来，她时时刻刻都小心无比，吃饭前都会让秀荷用银针检查一番，怎么会如此？
思及此，她便抓住大夫的手，面目些许悲戚。
“大夫，自有孕以来，我再三谨慎，敢问是什么原因，才使这腹中胎儿无法保住？”方氏紧张地问道，她从未如此失去方寸。
大夫抿了抿嘴，开口道，“姨娘，这窗台上那盆花，可否已经在这房里一个月了？”
方氏看了看大夫指着的那盆花，心头一震，不停地摇头，“这怎么可能，我千防万防，竟然忘了这一道。”
大夫见她说话，知道这花的禁忌她是不知道的，于是又开口道，“姨娘，这花若是平常摆放也倒无所谓，可是对孕妇却是有着极大的伤害的。”
听了大夫说完，方氏心惊胆战，这孩子终究是保不住了，斜眼看了那盆花，心中苦痛。她在这柳家，除了这个孩子，还能有什么立足之地呢。老爷因着这个孩子，也对她眷顾不少，如今好不容易把秦氏弄走了，可是她却也被秦氏算计了。
一个月前她去院子里赏花，正看见秦氏往自己的院子里搬着许多盆的花，看那些花儿个个娇艳，她也不免心动，就开了口问秦氏要，秦氏一开始还不想给，她央求了几番，才送给了她。
她把这花儿拿回来当了好东西，却没想到是秦氏给她下的套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恨恨地看着那盆花，方氏只想把它看穿一样。
“大夫，你告诉我，这孩子还能活几个月？”方氏眼睛含着泪，这孩子几乎是她所有的希望了。
大夫看了眼方氏的表情，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大宅院子里的各种事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根本不了解这其中的晦暗。
“姨娘，若你以后好好休养，大概还能活两三个月，不过过了这两三个月，就算是天下第一神医，恐怕也无法了。”
他这是说的实话，能再保两个月的胎，已经是很好了，还得好好休养，稍稍一不小心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就没有救了。
方氏心如死灰，神医都救不了，她真是好‘福气’啊！
“秀荷，给大夫银子，送大夫出去。”事情已经如此，大夫多留无益。
秀荷默默从袖中掏出银子，塞到大夫手上，领着他出去了。
大夫摇了摇头，叹着气跟着秀荷离开了。
方氏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那床帘，突然就笑了，“秦氏啊，秦氏，你果然是只老狐狸，我们算计来算计去，两败俱伤啊，倒是让她得了利。”
她说的那个“她”自然就是柳扶灵。
秀荷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方氏面如死灰，她也不好受，跟着方氏这么多年，早就把她当作了亲人，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比她还要难过。
“姨娘，你别伤心，这个孩子没有了，以后还会有的。”边说着，秀荷边把那盆花搬了出去，再进来。
方氏却仿佛嘲讽似的笑了笑，“不可能有了，秀荷，女人的身子很弱的，被这样的毒伤过，以后受孕的可能很小了，你知道吗，老爷自从回来就没来这里几次？”
这也不能怪柳翰融，他这次回来身子也不好，每日都是用药在好好养着，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陪着一个方氏，女儿的事情比方氏重要的多了。
“姨娘，别气馁，老爷才刚回来小半个月，不用着急，现在秦姨娘已经不在柳府了，姨娘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秀荷说的也在理。
方氏多少听进去了些，只是真的让她就这么放弃，还是不甘心。
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像是要把被子扯断。
“秀荷，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方氏两眼发红看着秀荷。
把秀荷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见过姨娘这样。连忙拉住姨娘的手安慰道。
“姨娘，别这样，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老爷也不是很看重子嗣，您看那秦姨娘生的二少爷，老爷也只是宠他却不爱他，说到底，还是更喜欢大小姐一些，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老爷看重的是您这个人，而非您肚子里这个孩子。当初在商队，那么多人反对老爷把您带回来，老爷却还是力排众议带您回来了，并且给了您名分。”
秀荷说得有些快，气息稍稍有不稳，可是她的话却让方氏眼睛一亮，她怎么没发现秀荷的观察力这么好，竟然能发现这平常人不得而知的事情。
方氏握紧秀荷的手，眼中发出光彩。
“秀荷，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看来以后，什么事情还得问问你，我才能更了解。”
秀荷被方氏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姨娘，只要你不难过，秀荷就很开心了。”
方氏被秀荷关切的眼神打动，果然当初帮这丫头是没错的。
“秀荷，你说的是没错，但是这孩子，我还是得生，而且要生个男孩。”
方氏缓缓说完这一句，秀荷一惊，看向她，“姨娘这话的意思是？”
方氏和她对视，“老爷也不知道这件事，只要我从外面抱一个孩子回来，不就可以了？”
秀荷瞪大了眼睛，这样的事情何其危险，稍稍不注意，被老爷发现了，那姨娘就真的无法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
“姨娘，可是..”秀荷刚想出口阻止，却被方氏打断。
“秀荷，你若真的心疼我，就帮我这一次，就这么一次。”方氏哀求地看着秀荷。
秀荷最见不得别人求她，尤其还是方氏，想想方氏帮了她那么多，这次索性帮她这个忙，也算是还了方氏的情罢了。
犹犹豫豫地，秀荷终究还是点了头，“姨娘，此事太过危险，万一被老爷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