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瀚融的表情比刚才严肃了很多，他平日是不会发脾气，毕竟周娴不是他的孩子，没必要那么认真。可是可能是最近累了吧，见不得人喜欢争吵，烦恼的很，便也不想再容忍周娴了。
周娴能在周府过得如意，也不仅是因为她娘受宠，还有她的识趣，既然不能把她这个姐姐带回去，那就住在这里让她们心里不舒服。
“那我就住下吧，叨扰姨父了。”周娴突然又转变了刚才略微刁难的态度，看上去乖觉很多。
柳扶灵和周敷虽然对她这种变脸速度很不屑，却也不能再说什么，柳府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些事情并不能放在台面上来，不能让人笑话。
只不过这周娴一来，柳扶灵的计划就被打乱了，此时若是再拿那个借口瞒着父亲，显然是不可能了。
“表妹，都怪我，引来了我这该死的庶妹，害得你没办法出去了。”周敷坐在柳扶灵身边担心地说道。
她也没想到自己那庶妹会来这里，并且还那么不讲理来势汹汹，好在姨夫和表妹都向着她，否则她可真是说不过那庶妹。在家里时母亲就经常因为她没有周娴那一张伶俐的嘴而责怪她，说她不像她，太过懦弱。她因此总有些自卑。
柳扶灵摇了摇头，她不怪表姐，她也是有苦难言。周娴这个人她自小就不喜欢，身为庶女却很嚣张，经常欺负性子比较软弱的表姐，她颇为看不惯。
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找一个新的借口，让父亲不会起疑心。
“表姐，这件事不怪你，是那周娴做得太过了，你莫要自责。”柳扶灵先安慰了自己的表姐，又陷入了沉思。
周敷看她凝眸似乎在想什么，便没有打扰她，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看着。
直到月怡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柳扶灵才回过神，让月怡进来。
月怡没事基不会来打扰柳扶灵，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或者是柳扶灵吩咐她做什么，她才会来。
“小姐，有件事，奴婢觉得很可疑。”月怡的声音很稳重。
柳扶灵看向月怡，示意她说。她和月怡之间，很多话不用说出口两个人都会懂，可能是相处久了，心思缜密的两个人自然也就可以互相了解对方的意思了。
月怡理解了柳扶灵的意思，便又开口说道。
“昨日奴婢派去监视方姨娘的人来回报，说看到方姨娘的贴身丫鬟自从大夫走后也偷偷溜了出去，跟踪那丫鬟，发现她在找附近的稳婆，随后不知道和那稳婆说了什么，似乎是给了稳婆好些银两。”
柳扶灵安安静静听月怡说完，思忖这方氏是想做什么事，为何要让她的贴身婢子去找稳婆，莫非，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月怡，你继续给我派人监视着方氏，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汇报。”
月怡点了点头，又说道，“小姐，奴婢有些看法，不知当不当讲。”
柳扶灵看月怡似乎看出些什么，月怡一向比旁人聪慧一些，观察入微。
“你说吧。”
月怡取得了柳扶灵的同意，才开口又说。
“奴婢觉得，方姨娘去找稳婆，第一种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情，但不至于保不住。第二种可能，是那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若是第一种可能，那她应该只是找稳婆好好给她接生，可若是第二种可能，奴婢担心，她是想..”
柳扶灵对于生孩子的事情并不了解，月怡却比她更清楚，若是孩子已经保不住，那姨娘为了她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难免不会去外面寻一个孩子来替代腹中的死婴。
“你继续说，你觉得，她会如何？”柳扶灵也觉得此事很重要，便鼓励月怡开口。
此事对于整个柳家都很重要，月怡此时也顾不得她只是个奴婢的身份了，“小姐，方姨娘一直寄希望于腹中的这个孩子，那若现下这个孩子要没了，方姨娘怎么会甘心呢？奴婢担心她想从外面找一个孩子来替代这个腹中的婴儿。”
柳扶灵和周敷都被月怡这番话惊吓了，她们二人尚都是闺中小姐，全然不懂这孩子对于一个妾室的重要性，也不能想象方氏会为了地位去做出这样偷天换日的事情来，此时竟是无法平静。
“表妹，我觉得月怡说的有道理，你说这个方氏在柳府的地位并不高，若不是姨夫宠着她，她怕是早被那秦氏挤兑。她出身也不好，如今有了孩子，自然希望凭借这个孩子能获得姨夫的更多宠爱，从而在你们家地位稳固。我想，这样的事情虽然听起来很不可置信，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周敷比柳扶灵还要不平静，她深受父亲妾室的害，自然不希望表妹也遭受这样的事情。那方氏如今没有孩子，尚不敢多番造次，若是真让她生了个儿子，不定会对表妹造成什么影响呢，人总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柳扶灵听了月怡和表姐的这番话，心里明白她们都是在关心她，她也知道方氏对自己来说早晚都得是个威胁，毕竟方氏可比那秦氏要聪明大胆许多，单从她能让父亲把她带回家来，就能看出她有两把刷子。
原本她是打算让方氏安安稳稳生下这孩子，现在看来也是没有必要了，反正那孩子是否能活着，还是个问题。既然方氏已经做好了换婴的打算，那她便不能让她得逞了。
看来这次出商的事情还得暂缓，毕竟走之前得处理好家事。
“表姐，月怡，你们不要担心。方氏想安稳生下来这个孩子，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的。”
周敷觉得自己的表妹越来越成熟了，以前表妹的话很少，并且不喜欢这些宅子里晦暗的事情，现在她开始接受这些事情并开始保护自己，似乎是一种蜕变。
“月怡，你回去吧，顺路告诉景啸，我有事找他。”柳扶灵想了想还是让月怡先回去，继续监视方氏，叫景啸来是同他商量出商的事情暂缓。
“是，小姐，奴婢告退。”月怡说完就退下了。
周敷看着柳扶灵，微微笑了笑，“表妹，你这是有什么打算呐？”
柳扶灵点头道，“表姐，我们暂时不出商了，等方氏和你庶妹的事情完了，我们再出去玩，至于你夫婿的事情，我找个机会，给姨母写封信，探探口风。”
提到夫婿，周敷的眼神暗了暗，她对那昌睿天，真的似乎只是因为父母撮合，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成婚对象。自从定了亲事之后，她却是越来越慌张，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犹豫什么。
“表妹，那过几日，我们去庙里烧烧香吧，我这心里，不知为什么特别不安定。”
柳扶灵知道周敷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有些忧郁，一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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