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柳扶灵和周敷二人愉快地吃着饭,那边秦晓蓉却已经是战战兢兢了。
“林夫子,请喝茶。”柳翰融端起茶杯,示意林夫子也喝茶。柳翰融虽然是一介商人,由于其父一直对他的学业很严格,所以纵使柳翰融并没有去参加秋试,却也一直尊师重道,始终如一,所以对林夫子的态度也是很尊敬,不敢怠慢。
林夫子乃是丽山书院最好的夫子,当初柳翰融多番请求才让林夫子收下了柳浩这个学生。林夫子原本是京城的翰林学士,却因为年迈的老母选择弃官归乡,皇上赞赏他的孝顺之心,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并赐了他一个“忠孝”的牌子,如今就挂在林夫子的府邸门前。因着林夫子的学识颇广,丽洲官员以及百姓对他也很尊敬与敬仰,平素不敢去怠慢林夫子。
而柳翰融眼前的林夫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能为了老母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叫人佩服。身着青灰色的长衫,甚至没有柳翰融的衣料好,但是一身气节逼人,目光灼灼,似乎可以看到人的心里,让人不得不去认真对待。
“柳老爷,原本今日也是不想打扰的,但是此事尤为重要,不说不行。前几日令公子在书院砸碎了书院的一尊佛像,那尊佛像乃是几百年前先祖皇帝赠与丽山书院的,经过书院几代人的保管一直完好无损,可前几日却被令公子砸碎。贵府的秦姨娘说会给个答复,这几日却一直没有音信,故而书院的院主以及夫子们要在下前来,向柳老爷你要个答复。”林夫子不紧不慢的说着,端坐的姿势丝毫没有变化。
坐在一旁的秦氏脸色大变,这几日实在太忙了,以为不过一尊佛像而已没那么重要,早知道就先处理这事了,也不知道这林夫子为何会今日来,刚好老爷就回来了。
柳翰融一边听着林夫子的话脸色变得铁青,原本以为把家里都交给秦氏,就可以放心地在外面做生意了,未曾想到秦氏竟然把儿子柳浩惯成这幅模样,先前听管家在耳边提起过,他一直不以为意,现在看来,儿子柳浩的的确确被管教的不好。要知道他为了能让林夫子肯教柳浩,答应书院每年补给一些银子,当然这些银子的数目也不小,他目前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而然是费了很多心思的。可是现在被秦氏这么一搅和,他的苦心全部都白费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林夫子,这件事是犬子的错,待我稍作整理,三日后一定到书院亲自谢罪,给书院一个说法,还请林夫子不要怪罪于犬子,到底是我教子无方。”柳翰融现在也只能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毕竟柳浩的前程还是要考虑的,虽说方氏有孕,但柳浩还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让夫子一气之下不教柳浩。说完柳翰融看来一眼秦氏,发现她低着头不看自己,便明了了。
林夫子见柳翰融这么回答,不由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只可惜那孩子还未必能够懂事。
“好吧,只是柳老爷以后可得多注意令公子的言行,万不能让他再如此下去。”林夫子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也只能简单地劝上一劝,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本人的了。
柳翰融露出惭愧之色,柳浩变成这样他也有错,如果他能多关心一些他,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只是自从周如死后,他的心思就全放在了行商上面,现在想来他太过了。
“多谢林夫子提醒,若不是林夫子来教犬子,我也不能放心,还请林夫子千万不要介怀此事。”柳翰融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故而万万不能让夫子放弃儿子。
林夫子摇了摇头,“既然令公子已经是在下的学生,在下必定会尽心教育,只是有些事情,还是父母来教他比较好。”
柳翰融点了点头,果然是连皇上都看重的人,说话做事有自己的做派。
“柳老爷,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在下就不久留了,在下先行告辞。”林夫子说完便站了起来,看这意思,是要走。
柳翰融忙看向管家,“管家,送林夫子。”
管家应声带着林夫子出去了。
柳翰融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嘴角抿着,一言不发。
柳扶灵和周敷搀着来了厅堂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姨夫,您看,敷儿看表妹头上并无发饰,便给她戴了个碧玉簪子,这样是不是好看许多?”
周敷挽着柳扶灵,凑到柳翰融面前,一脸喜色地说着。
柳翰融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的大女儿,发现真如外甥女所说,女儿头上除了一个碧玉簪子什么都没有,甚至他现在仔细看,女儿的衣服似乎还是几年前的料子款式,不由对秦氏更加恼怒。
柳扶灵看着父亲的脸色,知道表姐的话已经奏效,看来她让表姐帮忙是对的,表姐虽有些夸张,却刚好可以引起父亲对寝室的反感。
周敷最看不惯姨娘,这次又可以帮助表妹,自然卖力。
“父亲,我和表姐已经吃完了,叫人把饭菜温着,父亲方才没有吃好,过会儿再过去吃吧。对了,林夫子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柳扶灵见好就收,不能让父亲多想,再多想,就给了秦氏可以喘息的机会。
“这事与你们无关,都是你那任性的弟弟,好了不说这些了。秦氏,你给我过来!”柳翰融突然转身,声音提高,冲着秦姨娘说道。
本来坐着的秦姨娘被柳翰融这么一吓,差点摔下椅子,好容易站稳了。
“老爷,您听妾身说。。”
“有什么好解释的?浩儿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书院的佛像也敢动手了!今天我的脸都让你们母子两个丢尽了!我让你掌管整个家,不是让你把浩儿惯成这种模样!更不是让你苛待我的大女儿!你要给我记住,你永远都不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只是一个妾室,没有资格苛待主母的女儿,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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