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进入中国国境,纳兰感到无比的亲切。
“家,我回来了,您的女儿回来了”,心里的兴飞与激动,不觉说出口来。
引起邻座的乘客,好奇的目光,虽然只几个月,确如几年般遥远,而漫长。
纳兰忍不住热泪盈眶,酸甜苦辣咸的记忆一起涌上心头。
从小自己就没有见过爸爸,爸爸您在哪里?看见别的小朋友有爸爸的疼爱,有爸爸的呵护,她是那么的羡慕,而自己只能在梦里憧憬父亲的样子。
她问过母亲不止一次“妈妈,我的爸爸呢?”
“你爸爸死了,早早的就死了,那时你还没有出生”
“母亲难道我的父亲真的早早的就去了吗?那么铜雀为什么会来认妈妈?”纳兰思考着,不觉飞机已经降落。
从机舱出来,站在舱门口,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
汪枫,是汪枫!没错,真的是汪枫!他咋知道我今日回来。
“纳兰,还好吧?”
“还好,您呢,还好吧?”
“一般般吧!”两个人久别重逢,还是忍不住紧紧的握了握手。
“你咋知道我今天回来?”
“这个吗,暂时保密。伯母要来的,我拦下了她,我替她来接你;我的车在那边。”
纳兰随着汪枫坐上车,汪枫从倒车镜里端详着,这个日思夜想的女人。
“看起来有些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没有。”
“那就是,吃的不习惯了”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是想家吧?”汪枫紧盯着倒车镜里,看纳兰的反应。
纳兰却依旧淡淡的说:“应该有一点,但没有早先那么强烈了!人、可能经历的离别多了,就麻木了,把离别当经常了吧!”
“是吧!”汪枫说完,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回到家中,母亲见到纳兰,就流着泪说:
“纳兰,你可回来了,快看看你妹妹,这些天不吃不喝的,都快把我愁死了。”
铜雀这几日居住在纳兰的房间里。纳兰走进卧室,见铜雀头也没抬,仰卧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铜雀,你咋了?”
“她一直不吃饭,已经三天了,你快想想办法,劝劝她,她是你的双胞胎亲妹妹呀!”
纳兰听母亲这么一说,非常激动,一把拽住母亲,走出铜雀的卧室。
“妈,快说说,到底是咋回事,你有多少事瞒着我呀?”
纳兰说完,不觉眼里含满委屈的泪水。
“纳兰呀,妈妈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呀”母亲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起从纳兰走后发生的事情。
那日在机场送走纳兰,母亲正好与铜雀和汪枫相遇。
看到铜雀与纳兰的相像,母亲便上前问:
“姑娘你是哪里的呀,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你与纳兰啥时认识的?”
“伯母我二十三岁,是离这里好远的漠河边。”
“喔,真的好远啊,你比纳兰小两岁呀,你两个长得还挺像的,平日里是不是关系挺好的”
“是呀,我与姐姐是在网上相识的,还不到两年,我来这里才学会上网的。伯母您上网吗?”
“上,没事消磨时光呗”
“那您上什么网?”
“我上神州戏曲网”
“你爱戏曲?”
“是呀,没事唱两句,过过瘾。”
“那您年轻时准喜欢戏曲了?”
“是呀,我在戏曲剧组当老师。”
“啊,阿姨真了不起”
这时汪枫在一边说:“我们走吧,我还有事呢。”
“那你把我与伯母一起送到伯母家,纳兰姐姐刚走,我陪陪伯母”
“好吧,上车”
汪枫,把铜雀与纳兰的母亲送到家,就开车离开了。
他把车一直开到松花江边,波澜壮阔的江水,望不到尽头。
这里是自己与纳兰经常来的地方。
那时纳兰喜欢看江水的波涛,喜欢看沙鸥的飞翔,喜欢坐上小船吹江风的感觉。
因为自己爱着她,所以总是尽量抽空陪她来玩。
那时的欢乐,忘记商场上的烦恼与不快,好像回到了童年。
如同两个天真的孩子,在无肆忌的疯狂玩耍,两年来,每当江边的芦花飘飞的季节,纳兰容雪都喜欢,拽着自己来玩。
她采来一大把芦花,站在江边,用红红的小嘴使劲的吹,看着纷纷扬扬的芦花,在江面上飞舞,然后落入江水时景象,高兴的像个孩子。
她还要汪枫和自己一起吹,一起疯跑。然后在渔翁那里买来刚刚钓到的鱼,捡来柴,生着火,烤鱼。烤熟了,撒上随身来的调料,香喷喷的,别有一番风味。也许追求的是那种气氛,也许是心里澎湃起来的青春朝气。对汪枫而言,那滋味一生都难以忘怀。
汪枫,这次把纳兰接回来,又来到这里。
把车远远的放在江边,在水边的岩石上坐下来。
从西服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烟,悠闲的点着,吸了几口,看着那缥缈的烟雾在头顶上萦绕,飘飞、淡远,不觉流漏出淡淡的苦笑。
又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轻轻的慢慢的翻看。
里面有纳兰和自己出差时的好多照片,还有铜雀与自己出去度假的照片,她两个的相像,除了气质的不一样,几乎看不出哪个是哪个。
铜雀对自己的欺骗,让汪枫气愤不已,对自己铸成的过错,也得无法弥补的。
是呀,能怨铜雀说谎,说她已经怀孕了吗?不能,怀孕与不怀孕有什么区别吗?毕竟自己与她发生的两性关系,这种不道德的关系,对自己喜欢的纳兰来说是不是一生无法挽回的过错呢?
他又想起纳兰出国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同样是在这里:
“汪大董事长,把我送到伯母家就走开了?纳兰姐走了,我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汪枫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铜雀站在那里,阴阴的笑着。
“你就闹吧,把我吓了一跳。”
“我闹什么,我看是你闹得太凶了,把我刚相识的好朋友,闹分开了”
“你说些什么?别乱说好吗?”
“什么乱说?难道我猜错了吗?纳兰姐的突然离开,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我是你的签约情人吗?”
“签约的日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说好做情人的,谁叫你私自怀孕的?签约时不是说好了吗?你有什么权利为我怀孕,生孩子,你算什么?”
“哈哈,我算什么?你说我算什么?难道我只是你的玩物而已嘛?你可以把我当玩物,可你没权利剥夺我的情感。起初我是为了钱,为了我的家,可后来我就是喜欢上了你咋样?喜欢在我的心里,骨子里,你能把它挖出来吗?除非我死了。我就是爱你,爱你,若我不说我怀孕了,你是不是就跟着她走了?那我呢?”
是呀,爱是每个人自身的权利,就像自己喜欢纳兰,而纳兰躲躲闪闪的,让自己摸不着头脑。如说她不喜欢自己,可因何这次出国呢?面对着爱着自己的女人,铜雀她的爱有错吗?没有,是自己不该占有了她的身体,因而让她爱上了自己。
汪枫,转过身躯,面对着宽阔的江面,点上一支烟,默默地吸着,没有回答铜雀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