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思淮疼得鬼哭狼嚎,嗷嗷大叫着:“不,我不钻——”
冯尚书眼中充血,仿佛着了魔一般,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提起冯思淮,直接扔进了那满是锐利铁刺的铁丝网!
“老子的家底都被你败光了,你这点儿疼还受不了?要不钻过去,要不就死在这儿!”
冯思淮重重地跌落在铁丝网上,沉重的身子压得一大片铁丝倒伏了下去,可是那铁丝上的铁刺也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肌肤,冯思淮疼得连连惨叫,赶紧爬起身,想要从里面钻出来,可是他周围全是可怖的铁刺,无论他怎么闯,也根本闯不过去,反而越来越深地陷在铁丝网里。
尖锐的铁刺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身体,将他的皮肤勾扯得鲜血淋淋,他越是挣扎,铁刺扎得就越深越多,直到最后,他浑身上下都被铁丝刮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这布满铁丝网的房间,也才走过了一小半。
房间里响彻着他凄厉的尖叫,却引不起任何人的同情,玉玲珑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仿佛只是在看一场热闹的戏。青花虎等人站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的脸庞藏在暗处,显得十分冷酷。
而冯尚书,则是一眼都不眨地盯着冯思淮的动作,他的脸上滑落着成串的冷汗,脸颊的肌肉在忍不住地抽搐,显然,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在铁丝网里挣扎,不是一件让人心里舒服的事。
只不过,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担心,万一冯思淮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走过去,那么那八十万两银子,可就要给玉玲珑了!
心里一着急,他更加口不择言起来,在冯思淮恐怖的惨叫声中,夹杂着冯尚书的嘶吼:“快点儿钻!赶紧给老子钻!”
没有人知道冯思淮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父亲的催促,大家只能看到,到最后,冯思淮身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寸是完好的,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而他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沾满了他破碎的皮肉,满屋子里都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熏人欲呕。
只剩下最后一根铁丝了,冯思淮嘴里吐着血沫,艰难地向前爬去,伸向那根铁丝的手掌和手臂如同被剥了皮,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冯思淮伸出那只可怖的手,竭尽全力地向最后一根铁丝抓了过去。
只要爬过去,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他走不过去了。
方才的经历只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可是却如同在地狱里走过了一遭,冯思淮颤抖着嘴唇,已经发不出一丝呻吟,他的身上到处都滴落着鲜血,那最后一根铁丝就在咫尺,他就怎么也够不着,血红色的手凝滞在半空,最后凝滞成一个诡异的姿势,他,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
眼看着他倒在了终点前,冯尚书在另一头暴跳如雷:“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赶紧爬过去!就差一点儿了!”
冯思淮似乎没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停止了呼吸。
玉玲珑默默地看着高声怒骂的冯尚书,心里忽然觉得他们有点儿可怜。
她并不是可怜冯思淮,而是可怜他的父亲,冯尚书。
金钱和地位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竟然能让一个父亲如此残忍地对待亲生骨肉,此刻的冯尚书,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冯思淮正挣扎在生死的边缘,他的满脑子,都是那八十万两银子,都是他自己的权位。
这样的人,还配叫做人吗?
如果冯思淮能活下去,他还会认这个几乎没有了人性的父亲吗?
空气中的檀香气息早已弥散干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有冯尚书滔滔不绝地怒骂着倒地不起的冯思淮,仿佛想用自己的骂声,将奄奄一息的冯思淮从地上骂得站起来。
过了许久,玉玲珑冷冷地开了口。
“够了。”
冯尚书的骂声戛然而止,他迅速地看了一眼那冷冷清清的香炉,转向玉玲珑的脸渐渐变成了哀恳的神色。
“王妃,他……他就快过去了,你看,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真恨那个没用的儿子,就差最后一根铁丝了啊,他怎么就爬不过去了呢?
玉玲珑面容平静,都没有看那几乎成了一具尸体的冯思淮,只是冷冷地说道:“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过去。”
一句话,就已经浇熄了冯尚书最后一丝幻想。
顾不上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冯思淮,冯尚书跟在玉玲珑身后,哀哀地求恳着:“王妃,您高抬贵手,您开开恩,宽限宽限——”
玉玲珑带着青花虎等人走到门外,才停下了脚步。
“给你七天的时间,八十万两银子,一毫都不许少,送到旭王府。”
京城里谁不知道如今旭王在皇上面前最得宠,连国之储君太子的锋芒都盖他不过,又有谁敢得罪他,所以到了第七天,冯尚书果然亲自来了旭王府,送上了东拼西凑的八十万两银票,以销掉冯思淮欠下的赌债。
玉玲珑连见都没见他,只吩咐萱草带他去账房交付了银子,就打发他走了。
到了晚间,萱草回来,说起冯尚书的小厮提起冯府的事,说冯思淮那天被人从如意赌坊抬了回去,遍请名医才捡回了一条命,如今浑身都绑满了绷带,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
虽然活了下来,可是太医说,冯思淮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容貌了。
也是,被锋利的铁刺划成了那副样子,以后的冯思淮肯定是面目全非了。
说起冯思淮的惨状,萱草显得十分解气,谁让他敢调戏她家王妃,留他一条狗命都是便宜他了!
不同于萱草那大仇得报的痛快心情,玉玲珑听了这个消息却显得一脸淡然,只是微微一笑。
将冯思淮弄成废人不算什么,清空了冯府的家底也不算什么,只要冯尚书还官居兵部尚书的职位,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而她,一向都是坏事做绝,从不给敌人机会的。
所以,这件事并不算完,重头戏还在后头呢,接下来,可就要看旭王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