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浅心眸角胭脂婀娜霞色沾染莹粹,阖眸席卷眼茄箫瑟如画。低颚发髻墨色沿白白肤脂柔顺垂下,刘发遮了媚眉,水眸肆意酝情酿意。浅酌颦眉,福了福身轻启朱唇道:"难得婳修仪姐姐如此关心浅心,浅心三生所幸。太妃娘娘祈福本就为了我们大唐王朝的繁荣昌盛,同样也是为了后宫的安宁。"
落浅心停顿了一会儿见刘婳逸脸上并为难之意方才悠悠言道:"妹妹怎敢不予准备太妃娘娘可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虽然不是皇上的母妃,但是皇上对太妃娘娘也是很敬重的。"
刘婳逸几欲思量,这后位空缺,觊觎之人数不胜数,太妃娘娘身居内院,从来都没有理快过那红枫满树的院子,虽然名义上是礼佛,祈福安康,这国事不得干预,后宫却闹腾个翻天。君王心思难测,谁不是小心翼翼?也正如落浅心所说的那样太妃娘娘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虽然不是皇上的母妃,但是皇上对太妃娘娘也是很敬重的。若是得到太妃娘娘的支持可以说是事半功倍的了,过些时候的家宴,便是难得的机会,到时候只怕是......"转眼到了桂月,年关也不远了,依稀记得初入宫闱,看甚亦只觉新奇。人情么,勾唇笑,宫闱自来无情不是,怎是本宫可左右的?"刘婳逸淡淡的说道:"难不成妹妹认为本宫可以左右太妃娘娘的心思?"
落浅心如凝脂珠手半盖缕金紫袖袍,繁琐花衣裥纱被拽轻拧。
"姐姐说笑,浅心不敢有任其杂意。"
刘婳逸看着满地的落花只是轻轻的说道:"佳人如花。"
"花开花落轮回罢。"落浅心淡淡的说道。
刘婳逸娇容潋笑唇际轻绽放绛色娆脂,眸中丝流光溢彩闪烁,眼中带着一抹凌厉,素手扶了扶耳畔碎发,轻笑渍声道。:"听闻妹妹与那柳宝林煞为投缘,有那柳宝林相伴作陪,若为皇上朝政繁忙,也不怕无了劲。不过......呵......呵......听闻这柳宝林怀有帝裔,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却让萧妃娘娘过了契。这可就大不一样了啊!说起来......呵......呵......妹妹倒是找了一个好靠山啊!这逮住一个小的,就栓住了两个大的,倒也划算。"
落浅心微颤有张惶意,连着后退几步,披在身上的衣袍落地下。
落浅心身边的婢子--青鸢慌忙跪下,不住道错。
落浅心有些不满的看了看青鸢,平静了下来轻笑着说道:"倒是叫姐姐看了笑话,这些个宫人不懂礼数,比不得姐姐宫中。"
落浅心并没有回答方才刘婳逸的话语,而刘婳逸见到落浅心并没有回答,也并无追问的意思。
有些话问过一次便罢了,得不到答案便得不到答案。即使再问第二次,亦或者是第三次也是不会得到答案的。刘婳逸一向拿得起放得下。
刘婳逸敛目挑眉,看了看青鸢说道:"这天亦是愈发冷,妹妹也要多注意些躯壳,还不把你主子的衣袍拾起给你家主子披上?"
"婳修仪姐姐说的哪儿话,妹妹身边的还不是些不初世道的小丫头,哪里能和姐姐的心腹下属相提并论,倒是个忠心的人儿罢。"
落浅心接过青鸢递过来的衣袍,慢慢的披上。
桂花若纯白脂玉般脆嫩可人儿,点点被狂风刮落奏起漫天舞曲。落浅心这才执手拢了拢衣扣宽襟,系带锦华。
"妹妹谢过姐姐的青睐和关怜,妹妹躯壳有青鸢操持不畏寒。倒是姐姐金贵之躯却要好生保养着,天寒阴气湿而重,中了风寒便也受了罪。"落浅心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刘婳逸淡淡的笑着说道:"本宫今日这赏景也够,回宫歇着总比在这风下强上许多。失礼处,想必妹妹也做不得那多计较。"
落浅心甩水袖匍,凝眸,绽愉之色掩如桃花潭双眸情绪悸动。
"那正巧顺路,姐姐可愿意和妹妹同路?"
落浅心的话让刘婳逸觉得有些奇怪,虽人说二人的宫殿楼宇确实是相聚的有些近,也算得上是同路,但是落浅心怎么算也是萧妃娘娘的人,虽然说是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总也有些牵连的。如今这番话到时让刘婳逸有些疑虑了。难不成萧妃娘娘想拉拢自己?
刘婳逸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若真是这样,也断断是不会让落浅心来出面的,自己好歹也是个正三品的修仪。
刘婳逸抬头,却见落浅心的眼中一片清澈,不觉得哭笑得想到:倒是在这宫中待久了,什么都变成了阴谋心计了。"如此甚好。"
待那两人儿不见了窈窕倩影,伊鸶沂才理了梳容衣衫纶巾,碎步逐那九曲连绵不望尽头的回廊走去。身后桂花树绵绵跌落雪白,花期似海。
"太妃娘娘没有生气吗?"琳儿小心的跟在伊鸶沂的身后询问道。
"本宫的确是不喜欢过问这后宫的斗争,自然也是不喜欢别人拿我来做文章。"伊鸶沂转身看着琳儿说道:"那修仪虽然确实是拿了本宫来做话题,但是却也没有刁难那位宝林,也算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本宫便也不会放在心中,纯粹当时儿媳妇准备给我这个我婆婆送个见面礼便好。至于这中宫缺位的事情,本宫不便过问,也不愿过问。"
琳儿不自然的笑了笑,自然是知道后位这件事情,伊鸶沂就算是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是太妃娘娘。太后不在了,这宫中论起资历来,封后一事又怎么能不关太妃娘娘的事呢?
伊鸶沂看了一眼琳儿,自然明白琳儿心中想的是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说什么。
空气中桂花那甜香的味道更加的浓郁了,纷纷扬扬的如雪花一般的飘落。
"眼前的这般景色看久了也是会厌倦的。"伊鸶沂突然感概的说道:"花开一时究竟为的是什么呢?这御花园的花儿虽然看的美艳,但是不过也是拿来给人欣赏的罢了。"
"太妃娘娘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概?"琳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伊鸶沂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如此想到而已。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遥想当年......呵......呵......呵......"
伊鸶沂轻笑了几声说道:"我觉得自己停尸也是一个挺幸福的女子。比起凤妃娘娘来说,我真的是幸福很多,很多。"
"太妃娘娘想起了凤妃娘娘啊!"
伊鸶沂的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苍穹说道:"真没想到这世间上竟然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啊!"
"太妃娘娘说的是韦妃娘娘和凤妃娘娘?"琳儿轻声的询问道。
"可不是吗?"伊鸶沂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年纪大了,躯体越来越差了。这才出来没一会儿,便腰酸背疼的了。"
琳儿如今也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了,自然是不可能帮伊鸶沂锤肩膀。不过这后宫最不缺少的便是人,伊鸶沂毕竟是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自然也不少。琳儿向身后的宫女打了个颜眼色,那位宫女乖乖的走上前帮伊鸶沂轻轻的锤着肩膀。
伊鸶沂微笑着看了一眼那个宫女,轻轻的颔首点头。
伊鸶沂淡淡的说道:"若是说李萌茹和红袖长的相似,本宫倒也是知道原因的。当然本宫站在楼台之上,站在李萌茹的身后。那个已经继承神坻的女子告诉了我,红袖不过是他的一滴眼泪,因此才会有这与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大事她是李萌茹,不是前世的那个神;而红袖是红袖,不是她的一滴眼泪。她们虽是因果轮还,但是却也已经脱离了本我。今非已是昔比。那么凤妃和卫雪月呢?她们谁是谁的因,谁又是谁的果?"
时间转换:五十年前,玄武门事变之前。
一身紫色的荷边衣裙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的木芙蓉,清秀脱俗。飞星发髻上插着一只荷花明珠金步摇,一条条串着明珠的流苏垂下。一只繁花似锦镶嵌着红玉、明珠、蓝田玉、绿玛瑙的金簪插在发髻的左手边凤妃安静的坐在飞凤宫的院子里面。
"城终究是破了吗?呵......呵......"凤妃嘲笑的说道:"我终究不是那个浴火重生的凤凰。"
"小云。"
凤妃扭头,正见一身碧色抹胸宫服,三千青丝挽成流云髻,插着一只金步摇,眉心悬零星流苏的伊鸶沂款款而来。
"怡妃姐姐。"凤妃亲生的呼唤道。
"小云,你我的命运不会在这一刻就灭亡的。"伊鸶沂快步来到凤妃身边紧紧地握住凤妃有些冰凉的手说道:"小云,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李萌茹,但是李萌茹将这个身份让给你,从此以后你便是那真正的李萌茹,真正的凤凰。只要你坚信如此,一样可以涅磐重生的。王朝的灭亡和我们这些女子有何关系?为什么受伤的永远是女子?男子花心就是风流倜傥,女子花心便是水性杨花,从来这些史书中最不公平的便是我们这些女子。夏朝有妹喜,商朝有妲己,周朝有褒姒......其实这些女子被称为一代妖妃,又是何其的无辜?伴君如伴虎,她们有的选择吗?国灭了,便是因为有一代妖妃,有红颜祸水,何曾有人站出大声的为她们申诉?有谁为她们感叹"佳人如花,红颜薄命"?小云,即使是凤凰,也不能挽回一个正在衰败的国家的啊!"
"怡妃姐姐不用担心,妹妹和你一样对于他并没有什么感情。正如姐姐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些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凤妃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不过是在感叹着自己的身世罢了。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找个好相公,平平安安愉快的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吗?可我这一辈子呢?跟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走进了一个困局,一个充满着勾心斗角的困局。如今国破家亡,蓦然回首没什么事情值得留念的,连个心上人都没有,真是何其悲惨啊!"
"我们会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的。"伊鸶沂握住凤妃的手说道:"杨广****,百姓民不聊生,群起而攻之,这国破家亡了又何妨?破而后立定然是一番繁荣景象。那起兵之人无论是邹平、李密、王世充、还是李渊,此乃都是正义之师,定然是不会伤害我们这些妇孺的。唯有那宇文化及不得民心,自然也是众矢之的。"
凤妃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会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的,会遇到我们的有缘人的。"
伊鸶沂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觉的想到李萌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而鸶沂姐姐的命就是皇宫。皇宫虽然很可怕,但是若是你的有缘人便是那个帝王的话,也不会太苦。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鸶沂姐姐,你注定是那后宫中的女子。"
那么自己的那个有缘人,便是那未来的王吗?是怎样的感情能够让自己义无反顾?!伊鸶沂不觉得有些好奇。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那阳春的三月,一个美好的季节。
伊鸶沂还记得那天,自己和凤妃带着菀绍宫,坐在院子里面悠闲的喝着茶。他就那么的闯进了自己的视线,一身的戎装在娇媚的阳光中折放出耀眼的白光。和熙的笑容感染了自己,伊鸶沂不觉得也笑了起来。
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位年轻的少年,看上去很冷漠的样子,一身的戎装一样的风姿卓越。
男子见到伊鸶沂的笑容,爽朗的大笑了几声说道:"我是李渊,你愿意随我去长安吗?"
李渊,李渊。伊鸶沂猛地回过神来想到:他是李渊?带着一身儒雅的笑容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李渊,是那个揭竿而起在长安建立了唐朝的李渊?!他便是李渊了么?我从来没有想到驰骋沙场的人,也有如此的风韵。
久违的心跳感让伊鸶沂的手轻轻的抖栗着。
这便是那一见钟情么?他便是我的有缘人了么?伊鸶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比起自己在这皇宫中无尽的揣测,这个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伊鸶沂愣愣的看着李渊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李渊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回长安吗?"
听到李渊的第二次提问,伊鸶沂才猛地回神看着李渊,想了一会儿说道:"愿意。"
李渊连笑了几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