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哭了。声音很大,泪水湿她的胸口。她柔柔的手轻轻摸在我脸上,躯壳一动不动。
几天后,我回想这一幕,总觉的悲伤来的太突然。没有一点先兆,没有一点情感的酝酿。
我一直都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五年了,初中三年,高中两年,现在刚上高三。
过去五年里。我遇到了许多事。有学习的闷烦苦恼。有生活的压抑暴躁。有亲人离去的悲痛心伤。
我最多是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一滴眼泪,我都没流。
那天,我确实找不到大哭的缘由。
人常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无缘无故的爱。
我说: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悲伤,也有无缘无故的快乐。
我知道这是我逃避自己情感的借口而已。
好像某样东西,我们不曾见过,或已经遗忘,它却确实存在那里。
我认真想了一遍。那天我的泪水,便是某样东西引起的,我不曾见过,或已经遗忘。
当杨洋擦干了我的泪水,再次问我时。
我笑了笑,“很久没哭过了,哭一哭嘛,滋润滋润我可爱的双眼啊。你看看,我现在的眼睛是不是亮了很多?”我努力睁大眼,放电似的眨了眨。
杨洋大笑起来,“什么可爱的双眼啊,两点小绿豆嘛……”她伸手捏我的脸,“你臭美,自恋!哭就哭了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谁小绿豆?谁是小绿豆啊?”我笑着拍掉她的手,去挠她痒痒。
“啊!”她大叫着,一边左躲右闪。
我站起身,猛的把她抱入怀中,使劲挠起来。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她疯狂大笑,整个躯壳都软在我怀里。“不是小绿豆,不是小绿豆,是大金鱼,是大金鱼啦!”她大叫求饶。
“哼!”我这才停了手,把她转过来,对着我。我看着她的大眼睛。
我好奇,“眼睛这么大,你小时候一定很调皮哩,经常哭吧……”
“明!”杨洋大叫。“你敢说我的眼睛是哭大的?我……”她说着,伸手要拧我耳朵。
“啊!不是,我想知道嘛。我没见过有人的眼睛这么大嘛。”我立刻使出惯用的动作,捂耳朵,并扑闪扑闪我的小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
杨洋停了手,大叫:“明,你太可爱了。”她嘟长嘴巴,恨恨啄了我几下。
“我小时候才不会哭呢。我可从来没有哭过,老爸老妈逗我笑都来不及,怎么会让我哭啊!”她说着,看见我突然坐了下来,低起头,一言不发。
“明,你老爸老妈呢?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你还没告诉我家在哪呢?”她连续的三个问题,让我的头有点晕。
“我一个人住。”我低低的含糊了五个字。
“啊!”她叫了一声,站起身,跳着转了一圈,然后猛的趴在我背上,在我耳边,又是叫起来:“啊!明,你太幸福了,居然一个人住一间房子,那太爽了,我多么想一个人住一个房子啊!明,你知不知道,我最烦老妈唠唠叨叨的,快起榻啦,路上小心啊,衣服穿整齐啊,多吃点饭啊,烦死啦,早上叨到晚上,明,你说说,我妈是不是很烦?……明!你低着头干嘛呀?”她看见我又低下头,从我背上下来,凑到我眼皮底下,眨了眨大眼睛。
“你眼睛怎么又红啦?”
“没事!”我揉揉眼睛,站起来,拍了拍后面。“我们快回去吧!”
“哦。”她一边走一边问:“明,你真的一个人住吗?”
我点点头。
“你爸妈不担心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哇!过几天,国庆放假,我要去住几天!”她拍了拍手掌。
“你爸妈不担心啊?”
“我说我跟同学去玩了,他们不会怀疑的。”她挽着我胳膊,头放在有肩膀上。“好不好嘛,我要过几天爽爽的生活。”
我没有出声。
“怎么啦?”她抬起头。“怕我吃了你呀!我会做菜的,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嘛!”
“我不习惯两个人住,而且,而且我们才上高三,这不好吧!你不会,不会想要去做那个什么吧?”我脸有点微红,支支吾吾的。
我和杨洋会玩的很癫,只限于“啄”和“啃”还有相拥、摸。那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一旦做了,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杨洋也很清楚。
“你色狼!你坏死啦!”她的粉拳落在我胸口上。“你坏死啦,你坏死啦……你睡客厅,我睡榻。”
“有两个房间。”
“不。我就要你睡客厅。”她嘟起嘴巴。
我凑过去,狠咬一口。
“啊!”杨洋推开我,却伸出舌苔,尝了尝嘴唇。“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粗暴啦!又咬人,你真属狗呀。”
“你都伸舌苔了,是不是想我咬啊?”我坏坏的眼神。“如果你去我那里住,你吃不了我的,我吃了你!嘿嘿!”
“哼!”杨洋仰起下巴。“谁吃谁,不一定呢。”
“我现在就吃了你!”我叫了一声,扑过去。
“啊!”杨洋大叫一声,跑了起来,一边回头做鬼脸,还一边大笑。“追我啊!追的上,我就让你吃!嘻嘻……”
“别跑!我追上你了!别跑。”我张牙舞爪。
人们都是心照不宣,一一让路。
杨洋跑的比我快。到了公园门口。我气喘吁吁。她气定神闲。
她得意起来,“小样,想追我,你还嫩了点。”摸了摸鼻子。
我一后面坐到地上,躯壳一歪,躺倒在地。
“明!地上那么脏,你怎么躺下啊,快起来啦,快起来啦!”她高喊。
我一动不动。
她大喊,一边走过来。到了跟前,她蹲下,推了推我。我没有动。
“明?明!”她声音紧张起来,又使劲推推我。“明,你怎么了?”
我听她声音快要哭。我大笑坐起来。“哈哈哈……我要吃了你。”
公园门口,进进出出的大人小孩,看疯子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只是大笑,要抱住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