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映出令人不舒服的光晕。
此时正值深夜，除了几只顾自飞舞的飞蛾外，街道上显得格外冷清，与白天的热闹全然不同。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两人融在了夜色之中，只是……他们都不属于这个——人界。
“陛下，相柳的残余部队已经整编完毕。”其中一个暴露在灯光之下的男子单膝跪地，向另一个人恭敬地禀报道。
男子一身黑色劲装，紧贴的衣服将他那健硕的肌肉展露无遗，虽然低着头，但不难看出他的长相甚为英俊。而他对面的那人，由于所站的位置，灯光只照到了他的下半身，上半身则湮没在了黑暗中。
“效率不错……虽然想这么夸奖你，不过这些虾兵蟹将我并不是太感兴趣。关键是蜃，他们全部归顺了吗？”
掩藏在黑暗中的人说话声音并非响亮，但听到耳中却又是十分得清楚。
“大部分的蜃已经归顺，只是仍有极少数的蜃执意留守在幻谷，不愿出来。”
“这样啊……”黑暗中的人似在思考，“既然他们不愿出来，那就让他们永远都呆在那里好了。”
那人的语气很是平淡，但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杀意却叫人不寒而栗，仿佛世间的所有生命在他面前都如同草芥一般。
“属下明白。”男子微微一个寒颤后，十分敬畏地回答道，“至于空间跳跃器的资料，属下无能，即使翻遍了相柳所有可能到过的地方，可依旧找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只怕已经被他给事先销毁掉了。”
“那已无妨，虽然现在受到点阻挠，但我已经初步研究过了，要不了多久我便能知道其中的秘密。”
“陛下英明。”说着男子将头压得更低了。
“其他还是什么事吗？”
“回陛下，还有一件要事便是那六大异妖的身体已经修复完成。”
“哦~~”听语调，被称为陛下的人对这件事倒是兴趣十足。
“只不过……”男子显露出难色道，“六大异妖皆是肉体，最关键的妖魂却几乎没有残留下来，如果就这么唤醒的话，恐怕能力还不及一般大妖。”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看样子是陷入了思索。
当周遭的寂静因为飞蛾撞击灯泡发出的“嘣、嘣”的声响而打破时，那人又再次开口道：“这样也好，正巧我也有个实验想做……”
那人又喃喃几句后，接着说道：“百目，你回到妖界之后，尽量不要对其他人提起来和我见面这件事，如今多一个人知道，我暴露的可能性就大一分。至于那六大异妖，你就替我好好封存起来，过段时间我就会回一趟妖界的。”
“属下明白。”
百目保持着下跪的姿势对黑暗中的人行了一礼后，便消失在了灯光之下，而另一个人在百目离去之后，便也转身，将那处在光线之下的一半身子也拉入了黑暗之中……
······
“喂，小绪，你有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吗？”金水月发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不见后，便冲着刚进门的戚绪嚷嚷道。
戚绪走了过来，但她却未在桌子前作何停留，而是径直走到金水月办公桌后面的柜子前。
戚绪打开柜子，只见里面码着几十份文件，而戚绪看也不看地将摆在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拿起，随即摆在金水月的面前，“这儿。”
金水月伸手接过，不好意思道：“昨天我不在，所以我不知道你已经把它处理好了……咦……”
当金水月随手翻开文件时，他愣了一下，因为这上面的字，并不是戚绪的。
“对了，统领，这里还有关于洛汐升任四领，以及张伍调为五领的认定书，你签一下。”说着，戚绪便将手中另外几份文件递向了金水月。
随着戚绪说话，金水月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又看了眼手中的文件，金水月愈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啊！”
“哪不对了？”戚绪疑惑道，“这几份文件可都是经过当事人同意的。”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
“啥？”戚绪依旧不解金水月的意思。
“你看，这些还有刚才那份文件，这不全是直矣拟写的吗！”
“这本来就是副统领该做的事啊。”
“可，他是那个直矣，是那个生怕少睡一刻的直矣唉！他居然有了一副副统领的模样！”
戚绪淡淡一笑，带着些许落寞：“改变一个人看来并不是如何复杂的一件事，可能真的只需另一个人的出现……”
看着戚绪的样子，金水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也不语了。
·····
“呼~~”
喝着东方绫做的香茶，直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距离于鹤婚宴过去也已有一个多月了，此刻，直矣和东方绫正在他们常待的那片林子中，享受着午后的清闲。
东方绫摸了摸小灰的头后，将它放下，好让直矣枕到自己的腿上。
“直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东方绫略显支吾地说道。
自从经过上次接中彩球之后，她便总是不自觉地考虑起了今后的事，因此才有今天这么一问。
经过稍稍地沉默，直矣开口道：“等我们都赋闲了，就在阎罗城外找个房子，然后安定地住下来，有空就回来看看虎澈、统领他们什么的，总之这是个长远计划，慢慢构想吧。除非，你急着嫁给我，马上就辞去统领职务什么的，哈哈，不过也确实没这可能。”
被直矣这么一讲，东方绫显得又急又羞，半天之后才小声地讲道：“谁说不会的。”
看着仰头望着东方绫的脸，直矣的笑容柔和了许多。
“现在统领之位依旧紧缺，若你真辞去了统领，只怕阮老头又得大发雷霆了。但也确实得好好思虑思虑了，这计划说不定比想得要来得快呢。”说着，直矣将枕在东方绫腿上的脑袋侧了侧，“于大哥和尹雨童自不必说，用不了多久自然就能坐上统领的位置。像虎澈、皇甫羽华，还有我们队的洛汐，都是资质上乘，近十年里也必定都能领悟释神。还有古亦余他们，虽然资质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努力下来，当上统领也是迟早的事。到了那时，你想怎么退位让贤都不是问题。”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但，你说了这么多人，怎么没把自己算上呢。”
“我嘛……就算会，我也懒得讲，光是副统领就麻烦死了，更何况当统领，想想就烦。”
东方绫一直微笑着低头看着直矣，全然没了方才的羞涩。直矣不自觉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道：“好啦，等我会释神了，我一定会上报的。”
对着直矣脸庞，东方绫笑了笑，轻抚着他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