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逸轩望着撅着小嘴的她,心软成一团,连忙哄着她:“嫣儿,你说要什么,哥一定给你弄来!”
她立刻眉开眼笑的抱着宫逸轩,在他的俊脸上使劲亲上一口,狡黠的笑着:“真的吗?就知道哥最疼嫣儿了,嫣儿就要你做的东西,是你亲手做的哦!”
宫逸轩爱怜的捏了捏她的俏鼻,满口应道:“好,好,好这还不简单!”这个在别人眼中的四处留情的拈花公子,在宫逸嫣面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时,紫月,春晓,初夏,叶秋,雪竹那些丫头总站在一旁,看着宫逸轩过分的宠溺着宫逸嫣,偷笑着。
宫逸傲一直站在门口,望着她轻颤的手抚过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带着那样浓烈的感情,紧咬着唇,眼中抑制的水雾,无不昭示这她正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极致的哀伤和怀念,令他的心止不住的颤抖。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是她,一定是她!
若不是她,他是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对这里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和感伤,只有她才知道这里的每一样物品都饱含着那样深刻的意义。
若是她,那么这一年,她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宫逸轩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宫逸嫣手中捧着的木盒,脸色遽变,勃然大怒:“你在做什么,谁让你动嫣儿的东西?”说罢快步走过去,在宫逸傲都未来得及反应时,一把夺过宫逸嫣手中的木盒,大力的将她往一旁推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宫逸嫣完全丧失了反应,只觉身子一个不稳,向一旁的桌子重重的磕了下去。在宫逸傲的惊呼声中,只听“砰--”的一声,额头与桌角的猛烈撞击传来的剧痛,令她的头一阵眩晕,几欲昏厥。
毫无防备下的伤痛更令人难以承受。
宫逸傲惊慌的掠到她身边,忙扶住她的身子,温热的鲜红液体立刻自额角流出,沾湿了她洁白的面纱,面纱粘在宫逸嫣的脸上,脸上的纵横的伤疤显露出来。
宫逸傲的手有些颤抖,抚上宫逸嫣的脸,声音急切:“陌如姑娘,你……怎么样?”
宫逸嫣先前眸中浮现的水雾尽数散去,眼神变得十分的清明,勾出一抹冷笑,推开宫逸傲的搀扶,缓缓站起身,冷冷的望着那个的精致木盒,笑得无比讽刺。她其实忘了,她来着清嫣阁不就是要看宫逸轩么。一见旧景竟有些失态了,也没有注意到宫逸轩根本没在清嫣阁。
宫逸傲站在她身旁,面容阴沉,望着宫逸轩责备道:“逸轩你太过分了!陌如姑娘是专程为爹看病来的。为了一个木盒,你竟然伤了她!”
宫逸轩回头望向宫逸嫣,见她额角鲜血直流,目光倔强,笑容讽刺,不禁心中一紧,这个眼神怎得如此熟悉,仿佛跟了他许多年似的。
他刚才被七杀叫走,以为七杀有了嫣儿的消息,但是七杀只是告诉他什么嫣儿也不会希望他如此颓废之类的话。他回到清嫣阁,就看见有人动了那木盒。他只是紧张那个木盒,随手一推,没想到竟跌得如此严重,更没想到会磕到头。
抛开疑惑,目光再次转到自己手中的木盒,怜惜地在手中抚摸,声音冷漠道:“这木盒对别人不算什么,可却是嫣儿最珍视的,谁也不许碰,即使她救过爹的命也不行。”
宫逸傲目光一凛,正待开口,却听宫逸嫣笑道:“嫣儿?宫家的三小姐,宫逸嫣么?是她么?”她纤细的手指着墙壁上的那幅画像,笑得凄凉,笑的讽刺,道:“如果是她,那么,二公子往后不必再留着这些个无用的东西,因为她,不会再稀罕。”
宫逸轩面色一变,怒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这里面都是嫣儿最宝贝的东西。”
宫逸嫣讽笑道:“是吗?可是,人死都死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宫逸轩身子一震,似被击中了要害,眉头紧锁,目光沉痛,无力的反驳道:“谁说嫣儿死了!”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放下手中的木盒,缓步挪到那副画像前,抬手抚上女孩洋溢着快乐的晶亮眸子,冷漠而沧桑的面容尽显宠溺和慈爱。他的嫣儿,如此聪慧可爱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死?
宫逸轩的声音无比温柔道:“嫣儿,是如精灵般聪慧美丽的女孩,是能给人带来幸福快乐的天使。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及笄大礼上的美丽,让全天下的人都震惊,在祖父的寿宴上的聪颖,让天下人都惊叹……”
此时的他,不是不可一世的御剑山庄的宫二公子,也不是江湖中盛名的拈花公子,他只是一个哥哥,一个无比宠爱妹妹的哥哥,带着对妹妹的骄傲和惭愧。
宫逸嫣心中一痛,狠狠转过头去,不再看画中女孩甜蜜幸福的笑意,冷冷的打断道:“那又怎样?太过幸福快乐……并不好,因为,那只会令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变得更加的仓惶和绝望。”
宫逸轩一怔,惊诧的望着她。她的话如刀子一般划在他的心上,耳边回响起嫣儿刚得知出嫁时的哀求,那样的不敢置信,嫣儿大婚的第二天,那样的仓皇和无助。抚在画中女孩脸庞的手急剧的颤抖着,惊痛的目光,落回到画中女子的笑容之上,泪光浮现,带着心痛的声音,喃喃唤道:“嫣儿……是这样吗?”
仓惶和绝望?!这便是她陷入的沼泽的那一刻的心情?也许这样的形容远远不够吧!宫逸傲的看着她倔强的眸子,伸手握了握宫逸嫣冰凉如水的指尖。这个女孩如果是嫣儿,那她现在回来又是要干什么呢,放心不下宫烈辰么?如果这个女孩不是嫣儿,那她又经历了怎样的身世,怎样的剧变,满脸的伤疤,聪颖的头脑,冷漠的眼神……突然宫逸傲有些心疼这个女孩。无关她是否是宫逸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