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摇摇晃晃冲天而飞,清风身边掠过,弄开云雾后,漫天星辰俱在眼前。夜空好灿烂,纪元哈哈大笑着继续往高处飞。穿过一层层云雾、又穿过大气层,就这样奔着月亮飞,竟然飞到了太空中。
纪元并没停止之意,随口大口饮着酒,又继续奔月飞去,可月亮始终那般大小,为什么接近不了?纪元停在太空中四面望去。
远处星光闪烁星汉灿烂星河流转。自己置身于茫茫宇宙之中,周围漆黑一片毫无声息。纪元突然觉得宇宙是那么空虚那么孤寂,荒芜人烟。神仙是不是都很抑郁?纪元在心里问道。
又喝了一口,头晕脑胀之余心里竟忽然有些害怕起来,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是孤单还是对未知的宇宙渺小的自己,却越来越觉寒冷,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纪元忽然掉头奔地球飞去。奔着来时路,面前是蓝色的地球,穿过大气层,身边一块块云雾飞速倒退,纪元又回到了昆嵛山。
终于回到人间,这从太空到地球不过短短路程,却方佛飞了很久般。纪元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害怕孤单那么软弱么?或许吧。
顺着山道还未到云楼悬崖边,却听前面传来人声,一个破锣似的男人声音道:“这他婆婆的什么破阵?这么难打开。”另一个沙哑声音道:“这以前是余青竹的地盘,那余青竹号称当代奇门遁甲第一人,自然阵法了得,我就说咱们在这等着,等那小子出来直接拦住问他就是。”第三个声音道:“舵主也真是的,没来由调查他来干嘛?”沙哑声音又说道:“舵主也是没法,全省都被咱们控制了,可若咱们烟台分舵竟有未知修真者在此而我们不知道情况,这要让坛主知道怪罪下来如何了得?”
纪元漫步走出道:“三位是找我?”
一个头发根根竖立,眉浓眼大的汉子瞪大双眼张开大嘴破锣声音响起:“对、对,小子,你是什么人?听说你是余青竹老儿的弟子?”
纪元点头道:“不错,在下是纪元,三位是天真教的?”
沙哑声音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见那破锣声音又要扯开嗓门喊话,急忙先说道:“咱们是天真教黄土坛烟台分舵的弟子,我们舵主想请小兄弟来我们舵喝顿酒。”
纪元拎起酒瓶灌了一口哈哈笑道:“也好、也好,正好我没喝够呢。”说完面带笑容向三人走去。
破锣声音点头道:“要得!兄弟识时务真汉子。”
纪元走近三人身前将酒瓶又灌了口,将空瓶往空地上一扔,笑道:“咱们这就走吧。”忽然两手放出两道淡金气剑向三人横腰斩去。这三人只那老者心有防备,急切下一个铁板桥躯壳后仰下去躲过了气剑,另外俩人可没那功夫,直接被气剑拦腰斩成两截。纪元一招杀了俩人又一脚向上踢向那老者,老者铁板桥后紧接一个后空翻,却没纪元脚快,一下被踢的倒飞出去。
纪元杀了那俩人却还没到元婴期,因此没元婴飞出,魂魄直接收往阴界。那老者被纪元一脚踢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只能嘴里哼哼出声。
纪元走到老者身前嘿嘿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老子正想找你们天真教晦气,你三竟自动送上门来。”说罢一道气剑将那老者头颅斩下,一个小元婴从老者躯体飞逃而去。纪元哼了声飞赶上去一掌将元婴拍碎,那元婴只啊的一声便即毙命。
元婴一碎,那元婴浑厚的灵气也四散开来,纪元身处浑厚的灵气中,酒劲上头,恨意上心,一张嘴将灵气俱都吸入腹中。这破碎的元婴一入腹中,只觉犹如吃了灵丹妙药般舒服。纪元急忙飞回云楼盘膝行功开来,一个小时后,纪元睁开眼来,功力又提升了一点。
纪元第一次如此狠毒的灭人元婴,又将其吃入腹中,对天真教伤害桃儿害的俩人分离的愤恨和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懊悔在心里矛盾纠缠。不一会竟然是愤恨占据上风,将那道德的心压在心里,纪元仰天哈哈大笑,同时眼中流下一行清泪。
纪元怔怔的坐在院中,心里糊里糊涂的也不知在想什么。一阵微风吹来,伴随微风的却有淡淡的曲声隐约传来。纪元叹了口气,站起身又从怀里掏出瓶酒,打开瓶塞喝了一大口,大步奔曲声走去。
明月松林山道中,表情落魄的纪元边大口喝着酒边向远处曲声处阔步而行。
渐渐走到水帘洞道口,那曲调悠悠扬扬正是从水帘洞方向传来。纪元顺着道口走去,来到潭水边,睁眼看去,一个白衣少女正盘膝坐在泉水下的一块巨石上,膝上一把瑶琴,玉指轻抚,莺声唱道:“闲坐夜明月,幽人弹素琴。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声音清脆,琴声优美,潭水倒影着一轮明月和少女的身影,清风拂过,白衣乌发飘飘,隐然有出尘仙子之态。
纪元醉眼看去,隐约觉得这少女面熟,但又忽然想不起在哪见过。醉酒下也不愿多想,忽然一个飞身跳到潭水边一块巨石上,便枕着突起的石块趴了下去。纪元又灌一口酒,便仰头看那漫天星光。
少女见了纪元,微皱了下眉头,却又抚琴继续唱下去:“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纪元知道此诗是陶渊明的《饮酒》诗其中一首,自言自语道:“靖节先生饮酒太过啰嗦,不如大口喝的爽。”说罢又是一大口。
少女停下琴音,开口道:“酒为助兴之物,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又如白居易的《泊秦淮》:‘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此中境界岂是你这大口喝酒能品出来的?”
纪元嘿嘿笑了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又干了一瓶,将酒瓶随手一扔,那酒瓶眼看将砸碎在一块石头上,忽然停在空中慢慢向少女飞去。
少女将酒瓶握在手里,道:“你这酒鬼不但俗不可耐,又这么不爱护大自然,若这酒瓶砸碎了,明日扎到别人怎么办?再者说,这里景色如此优美,你这不是大煞风景么?”
纪元使劲眨了眨双眼缓解下头痛,哼道:“美景?大自然?这大自然这么美有什么好?你抬头看月明星稀,周围绿树碧潭,可他们他妈有什么好?他们只会没日没夜的看着我,笑话我,”又指着夜空骂道:“这死老天也是,它有什么好?天若无情,我干嘛要爱护它!”
少女皱眉道:“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可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一生坎坷,却能洒脱面对人生,你呢?却只能怨天尤人,”又摇了摇头:“但愿你只是暂时悲愤填膺,我走了。”说罢将瑶琴抱起,起身飞天而去。
纪元趴在巨石上,头顶满天星空下,那白衣少女翩翩踏空而去,待去的远了,纪元将手中酒瓶甩在地上,自言自语:“我真的很不行么?”叹了口气,又拿出一根烟点燃,就这样叼着烟不知不觉睡去。
次日清晨,鸟儿啼叫,纪元睁眼醒来,阳光照入眼中,只觉得刺眼至极。纪元缓了缓神爬了起来,坐在巨石上,只见远处已经有环保工人在边打扫卫生边向这边走来。纪元看了看周围晨景,鸟语花香,天清水绿,回想了下,记得昨夜是循着白衣少女琴声而来的,而那白衣少女此时想来,便好像就是那天真教四处寻找的画中少女。纪元回想下昨夜,虽然许多想不起来,但意识里还是觉得那少女不似坏人,心道:“必定又是天真教要追害好人。”
纪元站起身,不管那环保工人眼光,起身便运起飞行术向云楼飞去。那环保工人正是前两日被纪元拎着脖领子问话那人,本想辞去工作不干,可又暂时不好找别的工作,这两日本就胆颤心惊的工作,却又见到那飞人从眼前飞起,连呼晦气,再也不管别的,将手中扫把一扔,掉头就跑。
纪元回到云楼,昨日醉酒到暂时缓解了下心里源源不断的忧愁,今天又天清气爽,于是打起精神将云楼又收拾一遍。看到三座孤坟,纪元道:“师傅和两位师哥,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可三座孤坟怎会答话?纪元收拾完毕又坐在小亭中看着眼前渐渐浓起的云海,待到六点多时,旭日从海面将金光四射,照向海面,射进云海,铺向天地。
太阳每天都如此升起,不管乌云压顶,不管寒冬酷暑,纪元忽然心里有了注意,起身看了看这小亭和小亭边三座小坟,只看这一眼,看完转身大步而去,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