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来到铺子前时，黄巧云正专心地用皱纹纸折出各种各样的花，把桌子上弄得花团锦簇，墙上挂着一串长长的编成麻花样的大蒜，屋外有一个防雨板，雨不大，打在上面，滴滴嗒嗒地响。
这时，有人站在防雨棚下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喂，有人吗？”
黄巧云连忙上前招呼，见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姑娘，你想要啥？”
“给我五沓一百的冥币。”女人说。
黄巧云将冥币递给她，看见她的眉心下面有一颗红色的痣，如同火柴棒头一样大小。
女人拉开随身的小包，将冥币装了进去，并不着急走，问：“你这里有镜子吗？”
黄巧云朝屋里指了一下，女人便钻了进去，站在镜子前，撩了撩被细雨打得湿漉漉的流海，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盒粉底，将脸往镜子前一凑，两只手轻轻地拍打着脸庞，发出啪啪的声响。
黄巧云一直盯着那女人的脸看，发觉得她似乎印堂发黑，有血旺之灾。“姑娘，最近你可要小心啰，看你这脸色，不太好。”
女人脸立即沉下来，气恼地将粉底往小包里一塞，“说什么呢你，会不会说人话啊，真是。”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黄巧云，就向门外走。
在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黄巧云的儿子，顺子。
顺子斜了那个女人一眼，嘀咕了一句，进了屋。他在黄巧云折纸花的桌子上装模作样地帮起忙来，“妈，明天你知道啥日子不？”
黄巧云笑着说：“当然知道了，明天是我儿子生日，什么我都能忘，就是这个忘不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我呢，准备去买只老母鸡，给你好好地补补身子。”
顺子舔了一下嘴唇，“那个，妈，我……想买个苹果手机。同学们都有，我那个诺基亚，拿出来跟个大蛤蟆似的，同学们都笑话我……我快要高考了……”
“那，得多少钱啊？”黄巧云小心地问。
“妈，咱不买贵的，你就给我三千块钱。”
“三千？那么贵！那得够我扎多少个花圈啊？”黄巧云惊讶地张大了嘴。
“那都是最便宜的了。”顺子还想再解释什么，将纸花往桌子上一掷，“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说也说不通，不要了，不要了。”他站起来，手操进裤兜里，一拧头就走出了花圈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