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人裴侠,字嵩和,河东解地(今山西省内)人。裴侠自幼聪明,十三岁时,任西河(今山西临汾市西)郡守的父亲去世,他悲痛欲绝。
西魏文帝大统三年(537年),裴率领乡兵与官军参与沙苑之战,作战英勇,身先士卒冲入敌阵,打了胜仗。裴侠原名协,周太祖宇文泰嘉许他的勇敢决断,说:“仁者必有勇。”因此令他改名,并以战功封侯。王思政镇守玉壁时,任命他为长史,不久,被齐神武帝高欢围攻,齐致信招降王思政,王思政令裴侠回信坚拒,言词壮烈、正气凛然,周太祖很赞许,说:“裴侠之才能即使是鲁仲连也无法超过。”(鲁仲连,战国齐人,燕将占据聊城,齐攻打了一年多也攻不下,鲁仲连致书燕将,聊城乃下。)
后来,裴侠被任命为河北郡守。他生活俭朴,爱民如子,吃的无非是豆麦盐菜,毫不增加人民负担,官吏百姓都很感激他。依该郡旧制,有渔夫猎人共三十名,专门供奉郡守,为他提供山珍海味。裴侠说:“这是什么规矩?以口腹之欲来役使人,我是不干的。”于是命令全部撤去。另有丁夫三十人,也是供郡守驱使的,裴侠也不让他们为自己干活,只是收取他们代替服役的租税,然后让他们为官府买卖与饲养马匹,日积月累,马匹竟然成群。离任之时,裴侠什么也不要。百姓歌颂他说:“肥鲜不食,役税不取,裴公清惠,世人典范。”裴侠曾与众多牧守一起拜见周太祖宇文泰,太祖命他站在一边,然后对牧守们说:“裴侠清廉谨慎,一心为公,为天下第一。今天众人中如有同裴侠一样的,可以同他站在一起。”太祖厚赏了裴侠,称他为“独立使君”。
裴侠写了他的九世祖贞侯谮的传记,认为裴氏的清廉公正从贞侯谮开始,他想让后人保持这种品德,发扬这种作风。他的两个堂弟时任丞相府佐,讥笑他说:“人生做官谋取功名,应当生活富裕,又有名望。像你这样艰苦,又有什么意思?”裴侠答道:“清廉是为官之本,节俭是修身之基。况且我们是名门望族,世代都享有美名,所以,就应该这样,活着,被朝廷称赞;死后,流芳千古。如今我侥幸以平庸之才,承蒙朝廷的特殊恩遇,我安于贫困,并不是为了追求虚名,而是立志修身,恐怕有辱先人。我这样做,反而被你们讥笑,我还能说什么呢?”堂弟们听后惭愧退下。
数年后,裴侠又出任地方官,累获提升。北周孝闵帝登基后,又进封公爵,升任民部中大夫。当时有奸猾官吏主管仓库,历年贪污,多至千万。等到裴侠上任,全力整肃贪婪之风,经过细致工作,将他们一一揭发治罪。几十天之内,将盗贼奸吏几乎全部肃清。转任工部中大夫时,大司空府掌管钱物的李贵在府中哭泣,有人问什么缘故,他答道:“我所掌管的财物,很多被我用掉了,裴公清正严厉,素有威望,我担心遭到责罚,故而畏惧而泣。”裴侠听说这件事后,允许他自首退赃,李贵承认贪污钱五百万。裴侠肃清奸贪,方法灵活,但反贪的决心不变。
裴侠病重,司空许国公宇文贵、小司空公申徽来问候他,发现他所住草房破旧不堪,竟然透风漏雨。宇文贵等回去后,把情况上奏孝闵帝,孝闵帝怜悯他虽身居高位,生活如此贫苦,为他建造了一所宅第,并赏赐良田十顷及家奴、耕牛、粮食等。武成元年(559年),裴侠在任内逝世,不仅朝廷追赠他为太子少师、蒲州(相当于今山西蒲县)刺史,定谥号为“贞”;而且河北郡前任功曹张回及其他官吏百姓,感念他留下的仁慈,作颂纪念他的清名功德。
(见《周书·裴侠传》)
赞曰:茅屋草房风雨侵, 肥鲜不食圣贤心。
清明廉洁官之本, 节俭修身白雪吟。
※诗作者:余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