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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亚特兰大的平静并没有给斯佳丽带来安慰。

那种平静,让人感到危机四伏,让人感到心惊肉跳,让人感到更加惨烈的战争会一触即发。斯佳丽再一次想家了。

斯佳丽的母亲和两个妹妹都患了伤寒,这是父亲杰拉尔德来信告诉她的。斯佳丽在亚特兰大的医院里见过许多伤寒患者,知道在缺乏药物的战争中,患了这种病意味着什么。

见了信,斯佳丽做的第一件事是为母亲祈祷,为她的两个妹妹祈祷。斯佳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塔拉庄园,飞到母亲的身边。可是父亲在信里叫斯佳丽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他怕斯佳丽和韦德感染上伤寒。

要不是玫兰妮,在围攻的一开始,在别人都纷纷离城逃难的时候,斯佳丽就该回家了。

“玫兰妮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我怎么能撇下她不管呢?”斯佳丽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后悔。其实,斯佳丽十分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了阿希礼,阿希礼曾要她保证照顾好玫兰妮。

斯佳丽只能去痛恨这座城市,痛恨这座被她无比喜欢过的城市。

亚特兰大奇异的安静持续一个多星期后的这天早晨,也就是九月一日的早晨,斯佳丽醒了,只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感压迫着她。

斯佳丽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斯佳丽忽然一阵颤抖——她听到了闷雷一样的炮声。

炮声来自南面!而南面正是塔拉庄园,那里有她的所有亲人!斯佳丽虚弱得几乎站不住了,心咚咚地跳着。

“妈妈……”斯佳丽听到自己呻吟一般的声音是那么虚弱。

此时此刻,要是和家人在一起多好哇!哪怕北佬到了那边,斯佳丽也不在乎。

回家!我要回家!斯佳丽的心里有一个声音急促地呐喊着。她走到玫兰妮的房门口,把门推开一道缝,朝洒满阳光的房间张望。

玫兰妮恰好醒了,她看着斯佳丽,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斯佳丽,我有一件事想求你。”玫兰妮不灵便地翻了一个身。

斯佳丽走进去,在床沿坐下。

玫兰妮握住斯佳丽的一只手,信赖地看着她:“斯佳丽,我知道炮声在南面方向,知道你很焦急,知道你很想回家去。要不是我,你早就回家去了,对吧?”

“是的!”斯佳丽不客气地说。

“亲爱的,真对不起你,是我拖累了你。即使同胞姐妹,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了!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感激你!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很大的忙,”玫兰妮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了,“要是我死了,你愿意收养我的孩子吗?”

斯佳丽急忙把手抽回去,她不敢迎上玫兰妮那真诚而恳求的目光。

“你,你别说傻话……你,你怎么会死呢?不就是生一个孩子吗?”惊恐使斯佳丽的声音变粗了。

“斯佳丽,你一定得答应我!要是我死了,你一定收养这个孩子!孩子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如果是个男孩子,请你把他培养成像阿希礼那样的人;如果是个女孩子,那么,我希望她像你那样!”

“我求你了,别唠叨什么死不死的好不好?”斯佳丽从床沿上霍地跳起来。

“对不起,斯佳丽。不过你得答应我,我想这事不会出今天。我相信就在今天。请你一定得答应我!”

斯佳丽感觉手脚冰冷,不知所措地俯视着玫兰妮。难道玫兰妮不知道她钟情于阿希礼?或者玫兰妮了解一切,并因此认定她会悉心爱护阿希礼的孩子?

玫兰妮的目光热切地看着斯佳丽,她拿起斯佳丽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我答应你,玫兰妮。”斯佳丽近乎虚脱了,觉得这句话好像不是自己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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