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的一言一行,在妺喜的眼中,着实令人心疼,昨日还是凤和宫的主人,今日已在这千安殿独自青灯古佛,虽被履癸这样的不信任,心一次次凉透之后,依旧爱着。
“王后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妺喜已然不知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说出这番话,只是王后的泰然,让她心凉,难道,这就是爱上帝王的下场吗?深宫女子,但凡被污秽的宫围洗涤之后,依旧如此的,除了王后,那便是从未爱过。
“北姬,本宫自知没有陪伴王上的福泽,本宫进宫当日便知,今生今世不会被爱,王上是君,本宫能得以相伴左右,只是远远的看着,那就够了,没有什么苦不苦的。”
妺喜不明白,那得爱的多深,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妺喜站到了王后身前,灼热的目光强迫性的盯着王后,“王后娘娘!您要为小太子做打算的啊!您不能一直呆在这千安殿!
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妺喜,“不,淳维如今是你的孩子。”
妺喜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的不可思议,就在方才,履癸说的时候,她依旧再为王后愤愤不平,本以为王后会很是伤心的思念淳维,却看到如此淡漠的王后。
妺喜不明白,是否,历经了宫围的跌宕起伏,是否,爱到心碎之后,就会如此,履癸,深深宫围,困了多少女子,你便负了多少人。
“王后娘娘!您才是小太子的母亲,妾卑微,岂敢误了小太子!王上不过一时气恼,过些时日自会明白王后娘娘的善解人意的!”
王后只当真是摇了摇头,“本宫与王上结发多年,自然知晓王上此次是动怒了,而你,正得盛宠,把淳维交给你,本宫也算是最后为淳维做了点事了。”
妺喜听到王后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觉间一颤,她的淡漠是一种成全,为淳维铺平了未来。
“王后娘娘!妾一定会救你的!小太子需要你!”妺喜说完便转身离开,她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她害怕,她的意志力会瓦解。
妺喜的脚步已经渐渐走远,可在隐约中,听到了王后的一句,“救苕琬!救苕琬!”
妺喜一瞬间停住了脚步,身子微微侧过,“妾只救值得的人!”
妺喜再次转身的时候,王后急切的一句,“怀亦!怀亦真的活着!”
妺喜猛然间回过身,看了一眼王后满脸的真诚和满是歉意,妺喜一时间所有的疑惑都被化解,王后拉住妺喜的手臂,柔声道,“北姬,你是个好女子,本宫对不起你!”
“王后娘娘哪的话,您一早便说了,怀亦还活着,您替妾保怀亦不死,妾感激不尽,哪言‘对不起’几字。”
王后抓紧了妺喜的手臂,不停的摇头,“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怀亦那日喝的不是鸠酒没错!只是,若没有王上的旨意,本宫如何敢!”
王后的话让妺喜身子一震,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没想到,救怀亦是履癸下的旨,那这些日子以来,履癸对她的悉心体贴,是因为无辜逝去的孩子吗?
妺喜依旧觉得那样的难以置信,脚步不觉间渐渐后退,撞翻了一旁陈旧的泛黄的花瓶,王后看着妺喜的眼神,有些隐隐泛泪,“北姬,本宫有罪!本宫那日殿上,便早已想告诉你真相,只是,本宫存了一丝丝的私心,想让你救了苕琬!才托说那是本宫救的怀亦!”
妺喜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笑,王后为了苕琬,没有说出真相,而妺喜,误以为怀亦已经死去,把履癸恨的深沉。履癸是王,面对妺喜的误会,自然不会解释,可是,却怒的发狂。
这一切,谁都没有错,只是各自守护自己在意的。履癸放不下帝王的架子,王后放不下和妃,妺喜无法无视怀亦的生死。
“北姬!都是本宫的错!本宫一生从未争过,只是这一次,便已足够让本宫忏悔一生!你一定不知道,那日王上与本宫说宽恕怀亦时,本宫心里有多痛,王上独断,从未因女人改变过任何决定,更何况,怀亦犯的,是王上的大忌!那些宽恕,都是因为你!”
王后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点一点的凌迟着妺喜的心。
这么多日子以来,还真是可笑,她一直沉沦在自己的怨恨中,错把履癸的真情当歉疚和亏欠,不管如何无数便遍的告诉自己,妺喜依旧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太过不可思议,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北姬!不相信这是真的,对吗?”面对王后无奈的问话,妺喜只是不停的摇头,王后扶上妺喜的手臂,“本宫真的书是一个坏女人!让你白白的经受了这么多,让王上亦是被误会了这样久!既然说到此,本宫也不怕把话说开了,因为知道王上对你的在乎,所以才会把淳维托付给你,这宫围太黑暗了,本宫能信任的唯有你。”
妺喜看了一眼王后,那绝望的神情,淡然的有那么一丝视死如归的味道,“王后娘娘!您不欠妾什么,怀亦能活下来,妾万分感激,谁救的,或许不重要。您还有小太子和和妃娘娘,您若不为自己洗刷冤屈,他们该怎么办?”
面对妺喜的话,王后沉默了许久,“本宫已然进了千安殿,哪还有出去之日。”
本是坚定的王后话语也有些柔软了,妺喜的嘴角悸动,微微一笑,“王后娘娘放心,妾定会尽力,还您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