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清晨,格外的寒冷。但梦里的人仍是走在迷雾中,不得其解。无数的画面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明明很简单的答案,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的钥匙。
阿紫打热水进来的时候,冷风将我从周公那里拽了回来,那个梦魇也暂且消失了,让我稍稍喘了口气。“小姐,真的好起床了,都快中午了,您早饭没吃,也该起床吃个中饭吧!”阿紫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我就是缩在被窝里,不肯出去。
直到耳朵实在忍受不了阿紫的唠叨,吩咐下人将房间里捂暖和了,我才从勉强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阿紫特意将沂墨之前留下的大衣拿来给我,让我裹着。
“小姐,你穿着,天突然冷了,别生病了,不然世子爷知道了会怪罪我们的。”
“阿紫,帮我梳头吧,衣服先放在那里,房间里一点也不冷,我等会去穿。”阿紫闻言便将衣服放在了榻上,拿起篦子替我梳头。
“小姐,你头发真的好柔顺啊!”阿紫梳发髻的时候,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以前帮三姨娘梳过头,她头发那么护理,也没有小姐的好!”
“阿紫,你以前是伺候谁啊。”
“好多呢!三姨娘四姨娘,王妃我都伺候过。”阿紫说起自己曾经的往事似乎很骄傲。
“阿紫,你为什么要当侍女呢?你有学问,又上过学堂,为什么不找个好人家嫁了,反而在这王府里做伺候人的小丫鬟?”
“小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阿紫说起往事叹了口气,“我是家生子,父母都是这王府上的佣人。我父母死的早,王妃体恤我,便将我放在了世子的身边,跟在后面做书童。只是后来世子爷长大了,四处游历,我才被安排到其他的妾室那里做侍女。”
“阿紫,对不起了,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我在铜镜里看到一脸凝重表情的阿紫,其实嘻嘻哈哈的人,内心里都有一个伤疤,只是平时他们从不表现出来罢了。
“没事的小姐,都过去这么久了。”阿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姐,今天晚上要出席宫中的宴会,您是要梳什么发髻呢?”
阿紫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了,今晚是三皇子选妃的晚宴。一场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又要开始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后怕,虽然没有见识过女人的斗争,但是平日里在醉香楼听到不少,听着都会冒冷汗,别说亲眼所见了。
“就随便选一个吧,我又不要选妃,无须打扮那么隆重。”
“小姐,您现在出去代表的是我们尹王府,千万不可太过于寒酸了,不然那些小姐们会联合起来欺负你的。”
“我没抢他们风头,干嘛要这样啊!”我有些疑惑了。
“小姐不知道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直都想着抢了那些人的风头,怕招来妒忌却没有想过,这世间的人更多的是欺软怕硬。
“那你看梳什么发髻啊!”认同阿紫的道理,我就的选择,要怎样打扮了。
“小姐,你就梳一个百合花发髻,配上飞蝶搂银碎花华胜,再加一个云凤纹金簪。”阿紫说话的声音以及那种对大局的掌握,看来是一个老手了,不过沂墨身边有这样的人才,也难怪他会那么坦然的将两个暗卫留给了我,那么多人才,他怎会有事。
“就这样吧!”
“小姐,你有什么想法呢?比如要不要再加个什么步摇?”
“够了,我不喜欢头上那么重,就这样行了,你再去帮我挑一件衣服,找不到就去问凌波,她知道衣服放在哪里了。”
“小姐,你不穿王妃赠与你的那件吗?那个多好看啊!”
“阿紫,我说过,女子最美的首先应该给夫君看!”
“我知道了,小姐。”
中午很随意的将午饭解决了,约莫在傍晚的时候,王妃派人将我带到她那里,和她一起进宫。因为是第一次进宫,夫人和我说了很多,都是些基本的礼节和一些注意事项。这和狩猎是不太一样,狩猎毕竟是君臣娱乐,但三皇子选妃却是一件很正统的大事。
和小和尚念经一样,点了无数次的头之后,王妃终于不再念叨,但是她也不急着走,而是仔细的对着我看,以一种打量艺术品的眼光。
“王妃,怎么了?”那种眼神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黛轩,你这穿的也太随意了吧!”王妃不满意我的打扮,不会是要重新弄吧?这发髻可是阿紫给我梳了一个时辰才弄好的,我可不想就这么毁了。
“阿紫,你随李嬷嬷去我房间里找那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发髻这样的好看,却是配了一件红色石榴裙,这像什么!”
阿紫很快便将衣服拿来,我只得随他们去重新换衣服,期间,李嬷嬷又觉得还是有些素了,又找了王妃的花笼裙套在宫装的外面。
王妃的花笼裙与云洛之前的那件大不一样,淡蓝色的丝上,绣着淡粉色的花,偶尔有一两只蝴蝶悠悠飞过。云洛的花笼裙是百花齐放,王妃的却是一枝独秀。
“这才像话啊!”王妃看了一会才啧啧的赞叹,看来这赞叹声是深思熟虑过后才有的。
宫殿被烛光照耀的犹如白昼,殿上,宫女来回穿梭将宫殿布置成一个巨大的舞台。风信国王室选妃,一般都是要求待选妃子进行才艺展示,通常只有才貌双全的女子才有资格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
“黛轩,先去轩芳宫拜见皇后娘娘,这晚宴还要过一会才开始的。”
轩芳宫在皇城的中心,不远处便是皇帝的居所,风信殿。虽然男子三妻四妾,但是皇帝娶妃却是极其严格,在风信国,可能有的皇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后。皇帝可以召幸女子,但最高也只能封为婕妤,倘若封妃,必须要皇帝和大臣建议,大臣首肯,再进行晚宴展示德才。
轩芳宫极其的宽敞,说不上有多奢华,却是清静淡雅。宫殿里都摆满了风信子。紫色的风信子,散发着幽香,虽然是寒冬,可是皇后娘娘这里却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雅儿妹妹,今天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啊!”皇后娘娘看到我们来了,满脸笑意,夫人说过,皇后娘娘无论何时都是一副笑容,让人摸不清她的情绪。
“皇后姐姐这是什么话啊,今天是清羽选妃的日子,我来拜见您不是在正常不过啊!”王妃笑着将我安置在下首的座位上。
“清羽是要选妃,再不选妃,岂不是要被你比下去了啊.”皇后说这话,酸酸的,“你看着还没过门呢,媳妇就被你接回去了,这个时候就带出来炫耀,是想笑我们这些没有儿媳妇的人?”
“皇后姐姐,今晚不就如您的心愿了啊!”
“别提这件事,一说起选妃我就烦人!”似乎是提起了皇后娘娘的烦心事。
“姐姐,怎么了?”王妃坐在了皇后娘娘身边,“是不是这些女孩子你都不喜欢啊!”
“如有一个能够像你这样的就好了!”皇后娘娘说着便叹了口气。
“姐姐,哪有那么多完人啊,看着可以,有才有貌就行了。”王妃试着劝解皇后娘娘,我倒像个空气,坐在王妃的下手。
“好了,不说那些烦心事了,你那个小媳妇呢?让我仔细瞧瞧。”皇后娘娘这句话一说,我只得再起身行大礼。
“雅儿啊。有这样的儿媳妇我也满意啊!”皇后娘娘拉着我仔细瞧了瞧。
“姐姐,你可不能和我抢媳妇啊,不然我们家沂墨回来,还不得闹翻天啊!”
“知道了,谁人不知道沂墨为了这个小丫头亲自去求皇上赐婚。”皇后娘娘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啊!”
“小女黛轩!”
“想起来了,黛轩,那次在狩猎的晚宴上,跳的舞可真好看,和沂墨也是郎才女貌。”
“多谢皇后娘娘赞赏。”
“好了,不和你们多撤了,这晚宴要开始了,咱们早点去吧,不然又要看到那个端妃坐在本宫的位置上了。”公公进来了,皇后娘娘改了自称,看来王妃和皇后的关系还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