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后山山崖下,一轮皎洁的新月挂于天际,只是感觉今夜的月亮似乎显得格外的明亮、浑圆。
王二狗一脚立于木桩之上,木剑挥出,瞬间无数道剑影闪烁,剑意缭绕,王二狗的四周包裹着一股霸道凌厉的剑气,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剑气钟罩,将王二狗保护在中间,只见四周时不时飞击而来的巨石激烈的拍打在剑气形成的钟罩上,当巨石接近王二狗身边的剑气时,只见飞速而来的巨石仿佛在那一刹那间定格,被外围的剑气阻挡,速度骤然变慢,慢慢向剑气形成的钟罩内穿去,但是没有进去多少,就被无数的剑气慢慢刺穿,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巨石块块掉落,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站在上方的老人满意的看着王二狗,眼里尽是欣赏之色,显然觉得王二狗能将周天护法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达到了老人心中的要求。
当最后一块巨石寸寸碎裂,王二狗高兴的从木桩上跳了下来,身上薄薄的衣衫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即便这里狂风怒吼,但是也无法吹干王二狗身上不断流出的汗啊!
突然,刚走出几步的王二狗脸色大变,满脸虚寒,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丹田涌出。王二狗二话不说,连忙就地盘坐,运功压制寒毒,随着一股紫阳真气从丹田缓缓上升,直达天冲,慢慢流经全身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流转全身,压制着身上的寒气。
老人三两步走过来,看着王二狗运功抗寒,却没有想要上去帮忙的意思,显然是希望王二狗自己扛过这一关。寒冷彻骨的夜风劲吹,夜色弥漫的大地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狂风拍打四周石壁上的岩石,传来岩石寸寸碎裂的声音。
大约三更天的样子,王二狗身上开始结起一层薄薄的寒冰,灰白的皮肤毫无血色,身体已经在寒风中剧烈的颤抖了,也许王二狗只有靠这样才能稍稍去除点寒气吧!可是身上的寒毒却没有任何要退去的迹象,显然王二狗的内力早已经不济了,现在只是在苦苦支撑。
老人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圆月,满意的抚了抚胡须:“盛阴之夜,寒体发作,何止盛之前十倍啊!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不愧是我风清流的徒弟啊!”
老人可谓是给予了王二狗极高的评价啊!正如老人所想的那样,王二狗从无数生生死死的磨难中走过来本就不易,他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上岳山拜师,遇到大威武,而后与老人结下师徒之缘,这些是缘分。得遇王二狗,是老人的缘分,能拜老人为师,是王二狗的福气。王二狗就是一块璞玉,细细雕琢,则必成一代大家,所以与老人的相遇,是老人的缘分,是王二狗的福气。
瞬间,老人盘坐于王二狗面前,掌掌相对,一股雄厚的紫阳真气从老人身上骤然聚集。‘砰’这股雄厚的紫阳真气传入王二狗体内,王二狗身体一震,身上的薄冰瞬间碎裂开来,慢慢的王二狗的身体才渐渐稳定下来,停止了颤抖,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盘坐于寒冷的夜风里。
当启明星冉冉升起,月亮开始落下,远方天际一缕霞光射出。这时王二狗身上的寒毒渐渐消散,老人缓缓站起来,看着王二狗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只是因为太累了,而显露出一脸疲倦。
少林寺,藏经阁,黑衣人影一闪,木架上的易筋经就这样消失了。这时,正在院子里扫地的老僧人似有所觉,停下手中的活,朝着藏经阁内走去。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山下,紫竹林内,一道黑影从山上一路狂掠而下,一头扎进了紫竹林深处。
“参见陛下”。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来人正是离去一天的吐蕃国师布鲁诺。
早就等候于此的松赞无极看着布鲁诺:“拿来了吧!”
“是的”。布鲁诺双手呈着经书递了过去。
‘啪’。松赞无极正要伸手去拿,经书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见到这一幕,两人眼里晦暗不明,心里则早已翻起滚滚巨浪,惊骇不已。布鲁诺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是见多识广的松赞无极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一种流传于中原武林的一种缥缈功法,名叫‘隔空取物’。于是,松赞无极强行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武学已登峰造极,已经超出了自己所理解的范畴,自己即便再怎么惊慌也是无济于事,这样想着,松赞无极倒是心里觉得好了很多。
“隔空取物,不知是哪位高人来此,还请现身一见”。松赞无极的声音传出很远,缓缓回荡,经久不绝。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股悠长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僧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两人竟然毫无察觉。
松赞无极暗暗提防,来人武学修为太高,已经超越出了自己的想象,此人一身行当显然是少林寺的人,天下武学出少林,果真不假啊!
待布鲁诺看清来人的样子,惊得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鸡蛋了。“这不是藏经阁内扫地的那位僧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就是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扫地僧人将经书拿了回去”。布鲁诺也不笨,身为吐蕃国师岂是寻常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想及此,布鲁诺害怕不已,没想到这十八年来自己一直生活在高人的眼皮底下啊!想及自己这十八年间一直出入少林重地藏经阁,就觉得脊背一凉。自己以前还觉得少林寺僧人武功平平,一直都发现不了自己,曾经自己还洋洋得意,一度鄙视过少林寺,瞧不起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认为陛下如此小心实属多此一举,现在看来一直都是自己在坐井观天,小嘘了天下人啊!
老僧人看向松赞无极,面色和蔼。“施主,我少林有少林的规矩,这易筋经不容许离开藏经阁,还请见谅”。老僧人淡淡的佛家口音,无悲无喜,又令人如沐春风,给人一种大超脱,大无为的精神洗礼。
听到这话,松赞无极知道老僧人不会追究自己两人的过错,稍稍吁了一口气。看来少林僧人果然不同凡响,当下向老僧人微微抱拳,施了一礼:“多谢大师宽宏大量,只是不知大师是少林寺的哪一位得道高僧啊?”
“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老僧只是一扫地的僧人罢了!”
“既然大师不愿多说,那在下就告辞了,希望以后有缘能够与大师讨教一二”。说着松赞无极带着布鲁诺向山下飞去。
“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施主切莫太过执著”老僧人淡淡的佛音自紫竹林内慢慢飘散开来,落入正在下山的两人耳中。
“尘归尘,土归土,大师倒是豁达,可是大师可知道若是我也如你这般,早就被一帮父母兄弟给吃得渣都不剩了”松赞无极喃喃的自语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跟谁说,也许他也很矛盾吧!
带俩人走后,老僧人缓缓收回目光。
“阿弥陀佛,施主,你的仇人已经离去,你可以出来啦!”老僧人看向距离此处不远的一棵紫竹旁。
而此时躲在地下,靠一层泥土和落叶来掩盖自己的夏侯泽则惊骇不已,本来老僧人的出现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自己隐藏得足够隐蔽了,没想到竟然被这位奇怪的僧人给看出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下夏侯泽坦荡的从土层下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走上前向老僧人抱了一拳,态度诚恳的问道。“不知大师是怎么发现我的存在的,而且还知道我与刚才那两人有仇”。
“呵呵!”老僧人笑道:“这倒不难,其实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施主,因为施主在看着刚才那两位施主时,无形之中散发出的杀伐之气于这里安静祥和的气息一点都不相符,所以我这才发现了施主,并且施主十八年间每每看到那人时都会散发出杀伐之气,却又一直小心翼翼的躲藏着,生怕那人发现了你,我说你和他俩有仇,对吧!”
夏侯泽不无叹息的说道:“大师智慧,没想到十八年前我跟踪布鲁诺来到少林寺就一直生活在大师的眼皮底下,一直以为我们没有被人发现,其实一切早在大师的意料之中”
老僧人微微鞠首:“施主见谅,贫僧只是一介看寺人,当不起施主如此廖赞,贫僧并未监视过施主二人,不然这十八年间,你们也就不可能将藏经阁内所有的经书典籍都翻遍了才是”。
见老僧人如此一说,夏侯泽就有些疑惑了,既然老僧人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责任,刚才那布鲁诺也同自己一般,老僧人不也照样放其离去,为何要单单在两人离去后还点破自己的藏身之处,让自己出来呢?按理说也应该装作不知,任自己离去才对。
“如今大师点破让我出来,不知大师是有何事啊?”
“施主,你应堂发黑,说明你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运功之时是不是感觉至阳和大杼**非常压抑,呼吸时短促乏力”。
一听这话,夏侯泽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胸口,的确,这脊椎和胸口的这两处大穴自从十年前就已经隐隐作疼了,每次自己运功时这两大穴都会影响自己发力,呼吸也变得短暂急促了起来,习武之人本应该气息绵长才对,为什么到了我这却恰恰相反呢?
见夏侯泽一脸的疑惑,老僧人笑了笑,这才娓娓道来。“施主压抑成疾,又苦学本应平心静气的佛家典籍,自然是适得其反了”。
“这、、、、、、”夏侯泽知道老僧人说得很对,只是不知道老僧人有没有解救之法,这才欲言又止。
“施主,无它法,你且随我在寺中修习三年,定然会好转,不然死期不远矣”。
夏侯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下山的方向。“也罢!既然如今替好友报仇如此之难,也只有先将病养好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