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虚空,她在尖锐的疼痛里,晕厥……
床尾的美国微管可视机仪渐渐启动,把不醒人事的她交给医生护士,夏微寒虚脱地走出手术室。
短短五分钟,于他来说,漫长如一个世纪。
他用手握着拳头紧紧抵住发酸的鼻尖,想哭,非常想哭,可是忍住了。
是她先用药害得婷婷流产的,是他逼她这样做的,他也要让她尝试那样的滋味……
廊间的电梯门在这时猛一打开,夏微晨气顺吁吁地赶来,“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哥!”
他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夏微寒缓缓抬头,冷淡地斜他一眼,“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你知道她有……”话到口边,夏微晨终究是摇摇头,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大哥。怎么到了如此残忍的地步?那是他的亲骨肉,夏家第一个孩子,却被他的父亲活生生杀死!
五分钟后,手术完毕。
担架床慢慢推出来,一头散发遮住她大半个脸庞,煞白的唇色,神智兀自在麻醉中昏迷不醒。真想一睡到底,永不再醒……
乔治太太最后走出,亲手将那盘搅碎的血水,端给他看。
触目惊心!
只是一瞬间,他顿觉眼前一黑,身子歪了下去,在场的人急忙挽住。
总算稳住了身,他开口声音沙哑:“阿宽,让云婶到厨房去,好好炖……不,还是我去。”
“啪”一声脆响!
苍白的小手一扬,打翻了佣人端上前的红枣乳鸽汤,那经过数小时小火慢慢炖制的心血,顿时化为泡影。
云婶赶紧让人收拾,忙迭声相劝:“杜小姐,这是先生,亲手为你……”
“拿出去!”小若咬牙切齿地喊,“我不要吃!”
她灰白的脸庞,呈现出惊人的坚毅。不吃不喝,从苏醒到现在,已是两天两夜滴水未沾,滴米未进,真真是要绝食。羽被覆在膝盖,她抬手一把扫去,那搁在床头柜上所有物什叫她用力扫到地上,梳妆镜打破,碎了一地的晶莹。
云婶招呼人退出,刚到门边,就见夏微寒走进,他接过她手里端着的鸡汤,淡淡说:“都下去。”
他坐了在床沿上,她把脸别过去。微微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覆下去,宛如蝴蝶的一双翅,轻颤着在眼睑投下微影。
他修洁的手指,撩起垂在她脸畔的几茎乱发,那腮边的泪痕仍清晰可见。他找不出什么话来劝,只说:“你恨我,我无话可说。但因为恨而忽略你自己的身体,那是最愚蠢的。”
她只是紧紧闭着眼睛,闭着唇,不言不语。
门外有轻微的叩门声,陈宽探头说:“乔治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