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慢慢的淡了,颜色开始渐渐的变白,像是那流动着的透亮水一般,东边的天也开始慢慢的发白了。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迷雾笼罩着这个海面上,远处的树木若有若无,似乎不似真的一般,又像迷雾开豁的一般,隐隐的献出些花和草的轮廓,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楼。
“真好,再多两条就够入药了!”辰逸笑着伸了伸懒腰,提着小竹篓子跟鱼竿子从小木屋子里走了出来,在海边的一角固定好鱼竿子,才站起身来,想寻点漂亮的贝壳,回去送给邻里的孩子们。
“那是什么东西?”不远处漂着一个白色的物体,辰逸好奇的卷起裤腿走过去看看,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居然是个女人,一个被扯烂衣服的漂亮女人,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我到底在乱想什么,还不救人要紧,真是傻了我,又不是没看过漂亮的姑娘!辰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自己傻看着人家姑娘,一时间竟连救人要紧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不过这个姑娘真是漂亮。
说着,辰逸还是伸手一把抱起了女人的躯壳向身后不远处的是小木屋走去。
清晨清爽恬淡,云淡风清,而正在小木屋里给这位美丽的受伤女子看病的辰逸却一点也不觉得天气真好了,因为这姑娘的躯体里面,被下了两种毒药,一种是舒麻散,一种是那些采花贼们常用的交合散,而且这位女子的躯壳又十分的虚弱,似乎精神上还受过很大的打击,看样子,要动手治她,他擦了擦汗,轻轻的一叹,如此国泰民安的地方,居然有如此让人发指的恶人,真是让人心痛,可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说罢,他摇了摇头,从一边的药箱里取出针包,并轻轻的摊开来,一根根发亮的银针按顺序的从右自左排放在布包里,他轻轻的拨了一根,用左手拇指或食指端切按在俞穴位置上,右手持针,紧靠左手指甲面将针刺入她的俞穴,后取了一根,左手拇食二指固定耳穴,中指托着针刺部的耳背,既可以掌握针刺的深度,如此数下,只见受伤的女子的头,胸,小腹上,还有手臂脚上都看到了一片银色的光芒,辰逸松了口气,退到一边,伸手在一边桌子上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拿起一边挂着的方巾擦了擦汗,这才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看向受伤的女子那苍白的脸上。
他轻轻的伸手替她弄开脸上头发,看着她那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嘴巴不点而赤,明媚若滴,腮边两缕头发轻巧的停在脸颊两侧,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他看的愣了愣,轻叹:所谓佳人,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而她只是这么睡着,都已经让人惊为天人了。
“您到底是谁呢?”他轻轻的问道,像是在问她,也似在问自己一般。
头很痛,好象有无数的针在扎着她一样,想动动手,却突然感觉不到四肢的触感,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她会感觉到那么的难受?
“我杀人了?”她轻轻的问自己,突然想起那大片大片被血水染红的草地,那不知道是谁的手或是脚那么残缺的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的形状,她杀了人了吗?杀了那两个狠毒的女人了吗?
“奇怪了,怎么突然额头这么凉?”
琉璃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像一股温柔的微风一般,轻轻的抚平她的情绪,是米亚吗?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想动动自己的手指,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针也施了,药也喝了,连我都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带你去见我师傅了。
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想起,一只温暖的大手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很快被一块湿帕子给代替了,不像是米亚的声音,那他是谁?自己又是在哪里?
“你放心吧,就算你想去阎王那做客都不行了,我师傅就我这么一个徒儿,肯定会把你给救活的,你可不要放弃呀。”
那个温柔的声音的主人好象是附在她的耳边说的话一般,轻轻柔柔的,并不让人讨厌,到底是谁?琉璃努力的想支起躯壳,睁开眼睛来看,却感觉到一阵风吹了过来,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副骇人的场景。
她看到了这个说话的男人了,但她也看到了自己的躯体躺在一个简单的木榻上,两边的布帘子被挂了起来,她看见了自己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全身都这么冰凉的呢?辰逸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跟颈项,顿时惊得一身的冷汗出来,忙拉起她的手腕仔细的把起脉来。
奇怪,怎么突然就减慢了呢?他放下她的手,伸手搭在她的耳下方的脉穴上,才轻轻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送到师傅那估计还有的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想活下去了?
我还活着,可惜我真的不想活了。琉璃轻轻的叹道,看着自己那没有生气的躺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心叹着,活着真的太累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笑了笑,不再多想,只是回头看了看屋子四周,只有一些简单的瓦罐子跟一些做药的工具,然后就剩这一张榻,她走到门口,一股海浪的气息瞬间迎面扑过来,让她险些要飘了起来,她轻轻的抓着门框,看着那海风仍在吹着海浪跑,浪花层层的跳动着,她轻轻的一步一步的下了木制的台阶,走到了沙滩上,空气里流动着记忆的潮。
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姐姐好象也带我去过海边,那一年的夏天都是在海边度过的,现在想起来好象好遥远了一样呢,她轻轻的叹道,走到海潮沿边,将沙轻捧一掬,看着这些沙缱绻绵绵的穿过了她的手指,然后轻轻的滑动,美丽却遥远。
红尘喧嚣,流年已唤不回曾经如夏花的美丽,而姐姐那孤独的身影越走越远,突然好想好想姐姐,那个把自己拉扯长大的姐姐。她轻轻的找了块干净的沙地坐下,看着这美丽的海发起呆来。
潮涨潮落,日落月升,海风送走了无数想念,却留下了太多的疼痛,又苦又涩的让人不想拥有,却又不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