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露丝玛丽!”
空旷的幽暗森林中,与玛丽失散的镰放大音量,可惜在这一片空荡荡缈无人烟的世界中,他一时半会是注定等不到玛丽的回复了。
“唉。”
走累了的他轻叹一身,抬头望了望头顶巨大的树枝,几个轻点,跃上枝头,稳稳坐在粗壮的树干上,闭上血眸。
稍作休息后,他微微睁开血眸,看着那不见天日的漠森,镰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副画面——也是这样不见光芒的世界,披着紫袍,带着诡异却雍容的面具的那个人和当初还稚嫩轻狂的自己。
轻轻勾起一抹笑,镰从脖子上的罂粟花图案的纳物项链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的手柄上刻着鲜红的,栩栩如生的曼珠沙华。
微微将其抽出鞘,入眼的是那令人生寒的锋利刀削,稀疏地印着道不出名的血色花纹,如同鲜血在上面绽开一般,看着直教人有些恐惧。
“老师.”留恋地抚了抚匕首,感到那冰凉的触感时,镰轻叹一声,重新将它放入剑鞘中。
师傅啊,要是你还在多好。
时光追溯到两年前
那年他初为血族,在叶城的追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与玛丽失散了。为了自保,他误打误撞来到了妖界的深处,若非他身上有血族的高贵血脉,只怕在那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他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但命运之神不会眷顾他太久,血族的血太诱人,眼见镰不过是个初生血族,胆子放大了的少数妖族,开始步步紧逼。当时的镰太弱,只能任人欺侮,眼见妖族砍下了他的手一次又一次,他也只能噙泪,却反抗不了。
他好无助,自己了断吧,好过在这里被妖当作食物。但,自己若死了,玛丽就成了一个人,父母的仇也报不了了.。
他该怎么办.
“真是不堪,尔等杂碎,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罢?血族又可是尔等可以欺辱的?”低沉的声音响起,披着紫袍的人穿过妖族,闪现在镰的眼前。
他把他带回了自家中。
“你是谁的子嗣,现在血族恐是不多了吧。”他背对着坐在藤椅上的镰,缠绕着纱布的手指抚弄着他身前血色的花。
“我是露丝玛丽·璃的徒弟。”闻言,他怔了怔。
“琅·參瑞的女儿?”
迟疑了一会,镰点点头。
“他们可不弱啊,怎么会有你这种被妖族欺辱的后代。”摇摇头,他漫不经心地道.
不等脸色一黑的镰做出什么回复,他转身看着不悦的镰,暗笑,问,“小鬼,你想变强吗?”
“当然啊!”沉了沉脸色,镰铿锵有力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玛丽!因为我的族人!因为我要帮助玛丽毁了叶城!”镰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何况,我答应过玛丽!我是男人,会好好保护她的,决不让她受丝毫伤害!我要兑现我的承诺!”
很好。
“我是……妖皇使仆之一,自此,我可以收你为徒,将我毕生所学授予你,让你有能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半月后
“双手食指和拇指相贴,扣住,旋转,对,就是这样,配合我前些日子让你背下的法咒。”紫色的身影在昏黑中指点着青涩的少年,时不时沉吟一阵,抬手拨弄镰的手势,“对准前方。”
额头满是汗,不知是失败多少次的镰有些灰心,绷紧了弦,他深怕自己再出错让师傅叹气。
“别太紧张。”察觉到镰身体的微抖,紫色的人影笑了笑,轻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一次又一次失败
一次又一次纠正
耐心地教
认真地学
终有一天,镰骄傲地在一片空旷地面上施展开来,那是他学会的第一个法术,也是在后来救了他和玛丽多次的——混沌空间。
尤记那时隐藏在面具下,欣慰的笑声。
镰引以为傲的能力,除了得心应手的混沌空间,便是可以巧妙运用在实战的金属控制术!与他交过手的人或妖,大多都赞叹过他巧妙的,强大的金属控制术,却没有人知道,包括玛丽,为了得到这种金属控制术他所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老.老师,这是什么啊。”看着那一片血色世界中矗立的巨大恶鬼,镰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曾因血洗妖界而被妖界之王封印的的恶魔,髭。”淡淡地回答着镰,紫袍下的声音没有一丝恐惧的波动。“他拥有一种很强悍的能力,若非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区区小小恶魔,怎劳妖王出手。”
“师傅你就直说吧QAQ,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QAQ”师傅从不浪费时间做无用的事QAQ
“很简单,杀了他,将髭的金属控制术据为己有。”
啥!
当场,镰傻住了。
以可怜的目光博取同情,却只接到了一句冷冷的,略有不满的答复,“若你不做我也不勉强你,毕竟你弱也是给露丝玛丽带来麻烦,又不是我。”
玛丽.
他说过,他要保护好她的
可是.
看着远处咆哮着的髭,镰有些退缩
如果不去,那,家人的仇他该怎么报!
布鲁·希的强大,怎是现在的他可以媲美的.。
“去吗。”最后的通牒,紫色的人影抬起右手,打开了一扇虚幻的大门。
“我.。”硬着头皮,镰握紧双拳,“去!”
手持着一柄短短的匕首,镰站在髭十米开外,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害怕!真的害怕!
似是感受到了远处不自量力的异族,髭抬起巨大的头颅,血色的兽瞳在看清那抹影子后闪烁着不屑的光芒。
咬了咬牙,镰冲上前。
抬起爪子,髭只是随手这么一拍,镰便已伤痕累累地撞在石壁上。
轻敲着棕红的岩石,紫色的人影站在一侧,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血族少年一次次被击碎,一次次重生,再被一次次击碎……反复不歇的循环。
太勉强这孩子了吗?
抬起手,他想救他。
但,想起琅曾经的嘱托,想起镰下定决心后的眼神,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他不能这么剥夺镰的骄傲,也不能心软救他,以免他对他产生依赖,永远不会变强。
“啊!”身体被切成数半,这一次,镰还未重生完毕,髭便冲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
这畜生想吃了他!
猛地站起身,紫色的人影右掌掌心血色光芒乍现,只是不等他动手,倒在地上的镰的“上半身”突然伸出左手,用掌心对着髭,“以吾血族之高贵身份,恶鬼哟,速速臣服,将汝的力量奉上与吾!协助吾实现吾之心愿!”
“呵。”轻轻摇了摇头,紫色的人影笑了。
不甘心就此被收服的髭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挣脱,却不想背部要害猛然被刺中,痛苦的嘶吼一声,髭扭动头颅,小小的血眸中倒映着一直不曾一动半分的紫色身影。
“师傅!我成功了!”没有发现异样,镰顺利地拿到了金属控制术,如孩童般骄傲一笑,随即,惨烈战斗的虚弱袭上,眼前一黑,他昏迷过去。
迈开步子,他先是抽出插在髭要害刻着曼珠沙华的匕首,用袖袍微微擦拭,后背起镰,欣慰一笑,“嗯,我知道了。”
半年后,镰的法术已到达昔日琅·參瑞实力的三分之一,这对于一只普通的新生血族来说,是极其可怕的天赋与速度,一日,镰一如往常地轻叩师傅的房门,请师傅教导他法术,但那一次,无论他敲了多久,都没有人回应。
担心地撞开门,只见那宽阔的屋子里竟无那熟悉的紫色身影。
“老师!老师!”打开一间又一间房屋,却终究找不到恩师的影子,满怀期待地打开师傅卧室的房门,却只见到了那檀木桌上摆着的妖艳的曼珠沙华以及被一把精致匕首压住的白色的信。
走上前,镰拿起那封信——
爱徒镰·费萨里亲启
镰,想必现在的你必是焦急地满世界寻找我,不要担心,我无恙。只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恐怕已不在妖界。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知道,若当面与你告别,你恐是要不顾我的阻拦与我同行,但我要走的那条路太过艰辛,太过可怕,稍不留神,便会命丧其中,我不愿将你牵扯进来。另相比初见时,你已足够强大,但你不相信自己,总爱依赖着我,我想,若我留在你身边,只怕会助长了你的依赖之心。
你终有一天会回到属于你的世界,终有一天,你会为了实现当初变强的目的而离开小小的妖界,我亦如此,若非半年前的诸多身不由己,我断不会留在妖界。如今我要去追寻我曾经认定的方向,不后悔,不放弃地走下去。
旅途艰辛,九死一生,故你我师徒不知是否会有机会相见,只盼若我有命回来,你已成为与昔日血族亲王般令人胆寒的存在。
这把伴我多年的匕首赠与你,曾,这是一名对我恩重如山之人送我的护身符,希望它在你身边,也能好好保护你,护你平安。
最后,切记,决勿找我,勿念我,勿将你半年内于我相知之事告诉任何人,这般,才能保你我二人师徒情谊!
阅后毁之,绝不可留下
珍重
师父留
泪水模糊了眼眶,镰抚着那妖艳的曼珠沙华,久久无言。
一周后,他也终究是离开了妖界.
摩挲着那精致的匕首,陷入思念的镰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的威胁。
也不知是他幸运或是那恩师留下的匕首一直代替老师守护着他,镰抽出匕首,散发着寒光的剑面倒映出身后近五米高的蝎子!
脸色一变,镰迅速跳起,在蝎子下毒手前一瞬脱离危险地带。
“卧槽,这是嘛玩意!”看着眼前绝非一般体型的蝎子,镰一愣,忍不住爆粗口。
他看见了什么??!
蝎子啊
高约五米,宽约三米的蝎子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