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老杨林,好走
罗成兄弟刚拿到盔甲,就出大事了。
轰!轰!轰!
演武厅后边三声炮响。这三声炮响在寂静的比武场显得格外诡异。我被惊得寒毛倒立,裤裆差点湿了。
老杨林本来想用小炮为信号,用大炮把我们这些反叛炸成肉酱,可是小炮响了,大炮却没响。原来这事和骚狐狸有关。有一个千年狐狸,在天平山修炼。紫阳真人告诉它,比武场有真主,给它丹药一颗去帮忙。就这样,狐狸变成一个寸大的个道人。它到了比武场后,取出丹药,放在大炮内引线竹筒里,又撒了一泡尿,打湿了药线,这才回天平山去了。
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个个都觉得有鬼事要发生。于是刚才还在拼命的反王们全都上马,突然间这些刚才的仇人团结在一起了。
“冲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逃。逃也会死人,不是敌人杀,而是自己人干的。反正我亲眼看到踩死了好几个。
才刚冲到城下,又是一声炮响!本来惊魂未定的我们差点吓得从马上摔下来。炮响过去,城上的千斤闸轰然落下。
上次的关键人物是罗成,这次的关键人物是雄阔海。
来得晚不如来得巧。有些巧却是为了找死!千斤闸刚落下,雄阔海就到了。他下马,冲上去,像铁柱一般顶住了千斤闸。
“城里有事?”
“不知道,好像有事!”
“那你们跑,我顶住!”
“好好顶住!”
“应该的!”……
连滚带爬,口吐白沫,带鸡抱瓜……有很多人都不知道雄阔海是人是鬼,我们就翻滚着逃了出去。
我们这些人是靠义气闻名天下,可是我看义气不到哪里去。逃出城来,我回头看那个“黑柱子”,正为他的豪气折服的时候,可惜惨剧发生了。
雄阔海是人,他不是真的柱子。逃了这么多人,他怎么能一直顶住?再说还有不少混蛋爬在他头上往外逃。于是结局令英雄落泪,小人跳脚。千斤闸落下,雄阔海亡魂。
我和兄弟们还在为雄阔海的死感叹,可是很多反王已经带着自己人屁股着火式地拼命逃了。
夺路狂奔!这就是我们滑稽的表演。
可是我们才来到龙鳞山,伏兵就四起。领兵的竟然是个女将。她长得漂亮,漂亮得令我老程眩晕。当时我不知道,事后才知道,原来这是妖人的视觉效果。
我哇哇怪叫,好像要冲上去拼命,可是我却顺便对身边的罗小白脸说,你上!
罗成立刻冲上去,于是怪事接二连三爆发。
罗成一枪,女将跌下马,他又一枪,女将跳上马……难道这个女将是猴子变的?我还没想出答案,那女将出法宝了。
人人都说我老程是四绝之一,其实比我“绝”的人多得是。只是我活得长,这才为人记住。要不然哪有我的份?
这个女将很“绝”!她打不过罗成就扔万花筒。那是一个古香古色的竹筒,里面装的不是竹筒饭,而是怪风。
怪风上天,人人心叫不好!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不对!那是歌词,事实是,风中有座刀做的山。
刀山直扑罗成!我们都不敢冲上去帮忙,因为冲上去也是个死。眼见罗成兄弟就要玩完,这时奇迹出现了!
我是程咬金,没事就和奇迹拥抱。可是罗小白脸这次遇到奇迹了。事后我死不要脸地估计,这一定是我的福气传染给了他。
罗成兄弟在等死,我们在看着罗成兄弟死,这时罗成背后突然跳出一只白色的大老虎。
老虎和刀山,风马牛不相及的玩意如天雷地火撞到了一起。老虎和刀山都是3D特效作的,于是发生了我们逻辑里想不到的情景。
老虎没死,刀山停住。它们完美地溶合成一幅怪异的3D动画。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紫阳真人刚好骑着云潇洒经过。他看到有妖怪,于是白虎星官现形,再于是打下了一个霹雳,再再于是那个狐狸精女将被打下马。
罗成兄弟一枪挑了那女将,我冲上去扑了一斧子。我和罗成兄弟配合得如此完美。
知道我们逃了,老杨林气得痔疮发作了。屁股流血的老杨林追了上来。
罗成和老杨林,这对冤家终于见面了。
想当年,罗成破了老杨林的一字长蛇阵,后来罗成又破了杨义臣的铜旗阵。他们的经历加各自的身份,老杨林和罗成的仇,有着莫名其妙的刻骨。
都是熟人,不用废话。那就打吧!
囚龙棒,亮银枪。这样念起来像儿歌,可是事实上却是生死相拼。
七杰会八杰,不精彩,气断人魂。
可惜事实却快得令人来不及看到精彩,整个戏剧里的戏剧就这样悄然落幕。
打了三合同,罗成回马就走。老杨林摸着屁股就追。罗成跳下马,转身一枪。这一枪不上不下,正好刺中了老杨林的咽喉。
好个回马枪!
鲜血飞溅,一杰殒命。
可叹堂堂的靠山王,一世的英杰就这样死去。
我看着老杨林的尸体,有些难过。我怎么会为一个敌人难过?我和老杨林没交情,他还差点宰了我,可是我真就是这样想的。
老杨林是个人物,即使他是我们的仇敌,但这根本不能磨灭他是英杰这个事实。一个桃子再烂,里面总有一块好肉。老杨林就是隋朝那个烂桃子里难得的好肉。
二哥的眼神更是复杂!他是他的老子,他是他的杀父仇人。断肠式的男人错杂关系如此缠绵。
这一次抢状元的事是老杨林一手策划的闹剧,可惜这个闹剧的导演却死在了闹剧行将结束的时候。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导演的碰撞,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算是一种悲剧。
二哥是最讲情义的人,就算老杨林是他的杀父仇人,他还是下了马,跪倒在老杨林的尸体前。
无数的人在疯逃,而我们却在战场上肃穆。
就像电影里拍的一样,某些场景模糊却迅速,有些场景清晰却静止。
“二哥,我们该跑了!”
清醒的我适时地提醒了兄弟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