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吗?”小黑狼正在全力俯冲,三个人都很紧张,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差错的时候,何皓月突然问道,头少有地转了过来,目光如电,我打了个寒战:“不知道。”“当她恢复了记忆以后,她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墨水佣兵团团长’。要不是她没有说这句话,我铁定不会来找你。算你好命,小子,如果黑帮没有为了耍我而恢复了她的记忆,估计你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心潮澎湃,却不能表露半点,心乱如麻之际仍不忘感恩,正要道谢,耳边风声再次变大。安德南大声咆哮,眼角的伤疤更为狰狞,一双无神的眼睛猛地一瞪,似乎这样就能恢复视力一般:“小心了!大概还有十秒钟着陆,大家别被撞飞出去了!”我还没回应,小黑狼一声长啸,腹下突然伸出一双巨爪,缓缓向下撑住,倒也有几分像飞机的起落架。
一声轰鸣,小黑狼伸爪硬生生固定住身子,它身上的三个人却是不受控制般地向前猛冲,过了快有三秒才稳住身子。我头晕目眩之际不忘回头看看何皓月,他正昏昏沉沉地晃着脑袋慢慢踱步走下龙体,脚步浮沉,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禁低声说道:“好..一架快速便利的新型交通工具!”话没说完便晕倒在地,那为老不尊的神态在他的脸上格外好笑。“别闹了,”安德南却是神情严肃,“很快黑帮的队伍就要到了,我们还是赶紧找城里的治安局的同志吧!”
“也对,”何皓月翻身站起,一双清澈空明的眼睛炯炯有神,“这次监察部被全部收买,治安局才来帮忙。说实话我可不想见到日曜那家伙,一看到他的嘴脸我就想吐..”“何大人你别闹了!”别说严肃正经的安德南,我也在气愤地大吼,“大敌当前,你还开什么玩笑啊!”“说实话何兄一天不开玩笑我可受不了呢。”一个诙谐的声音突然传来。
何皓月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嗨方日曜,刚才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吧?我只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而已,不要太当真啊!”
那个声音变得无奈:“你就别闹了,我们几十个教官好不容易把战士的士气赶上去,你这么一闹,木头人都得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副脸蛋在别人看来是多么搞笑。”声音依旧没有提高,但四周并不见人影,说明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这个人真气充沛也可见一斑。更让人惊疑的是他的语气,一个监察部部长居然被他说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即使是玩世不恭的侠客浪子也不敢这么乱说,监察部的实力可是不是一般的雄厚的。“参见方大人!”正在疑惑,那声音的主人却已经“哈哈”笑着不说话了,笑声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儿消失不见,紧接着一阵低吼响起,不由得吓了我一跳。“那位方日曜就是治安部的部长,和我监察部部长并称’家族左右执法官’。平时都是日曜负责派人抓人,我负责审讯的,那些倒霉鬼都不知道该怕谁多怕些。”何皓月笑笑,“我先过去跟他探讨一下战术,你们先去帝洛城城中心侦察一下吧。”
我心头不禁一颤。黑帮仅想要擒住白桦杀掉立威,却被上官家族长误认为起兵造反、杀人立威,而派出大量正规执法队来捉拿。如果没有猜错,家族的正规军也会严阵以待,只是区区的杀人巩固江湖地位却升华成了政治上最为敏感的权力地位,这些黑帮也太倒霉了,偏偏得罪了这位小肚鸡肠的上官大人。
“走吧。”面无表情的安德南低声说道,我心里恍恍惚惚的,紧张得想吐了,回过神来正要回应,何皓月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你们别去了,原来治安局的捕快已经出发了,你们养足精神准备战斗吧!”想了想,他又郑重地从腰间解下一柄仅有四十厘米左右长的短刀:“我曾经给这把刀灌输过真气,对战时估计可以用两个小时,除非对手也用上灌输了真气的武器或是高级附魔武器,否则这把刀是无坚不摧,就算是铁甲也一刀两断。”
说完,何皓月便跑到一边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讨论战术,还是跑去跟方日曜叙旧去了。我正心神不宁,过了没多久,两个治安局工人已经走了过来,向我和安德南郑重地敬礼:“两位参战的大人,请跟我来。”我回头看了看安德南,生怕他不肯服从指挥。让我如释重负的是他的一句轻飘飘的话:“那就有劳两位了。”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安德南默认的意思就是愿意和我一起救人了。
仿佛看见他的目光似的,安德南轻笑:“别以为我从王权战争中败下来我就是人渣败类,白桦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以怨报德可不是末影皇族的本性,更不是江湖豪杰的本性。”说话间,他脚步不停,飞也似的跟着那两个治安局工人疾步狂奔,说话间语气居然没有丝毫变化,我心里微微惊讶:安德南的体力和耐力比起以前好像又上了一个层次,那两个治安局工人只是治安局中最底层的工作人员,却也有胜过安德南一个皇族的体力和耐力,治安局到底有什么本领可以让人才死心塌地地跟着它办事?
跑了大概两公里路,那两个治安局工人带着我们走进一间草屋。那草屋屋顶铺满了发霉的稻草,一进去,一股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一般。其中一个治安局工人扒开一捆稻草,里头露出一个箱子,他回头笑笑:“就是这里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息,当外面升起红色烟花时就赶来城中心集合,黄色烟花代表行动暴露,你们先逃出城,不要管人质生死。”我的心微微一动,看来,这次行动成功率也不高啊。
一个工人却已经打开了箱子:“阿笛,把武器都拿出来分了吧,距离行动还有半个小时,我们还是先做下准备运动,怎么样?”“屁!你当游泳啊!”另一个工人笑骂着拿出两柄长刀,款式和高迪的长刀一模一样,“你先用稻草把刀扎起来吧,不然暴露了就惨了。哎,”他回头朝紧张得心神不宁的我笑笑,“我们先去复捕快那儿集合去了,记住烟花代表的指令啊!”
“嘭”的一声,草屋的门被关上,房子里顿时一片黑暗。我心急如焚,不住地踱步,不住地想着光之驱逐曾经教过我的剑法。回头看了看安德南,他却打开了那个房子角落的箱子,抽出一柄制式军刀,往腰间一别,悠闲地挨在墙角睡去。“亏的你还能这么安稳的睡觉!”我气急败坏,“很快就要出发了,还睡觉干什么?不是应该随时准备战斗吗?”
“焦急有什么用?”安德南懒懒地说道,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庞,也不知道那张刀疤纵横的脸上是不是浮现出不屑的笑容,“反正紧张也是过时间,练习也是过时间,还不如好好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比较实际。”话语中轻松无比,一点都不像一个即将上战场浴血奋战的人。但此时的我又怎能安稳地入睡?只能在箱子里拿出一柄长刀装备好,来回地踱步,再舞出两三个刀花,刀我很久没用了,总不能生疏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心中烦闷快要爆炸了,屋外突然响起一阵烟花的呼啸升天之声。我急忙开门,抬头一看,天色已晚、繁星点点,一片黄色的光圈在空中散开来,许久不灭。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那两个工人说过,黄色烟花代表撤退,红色烟花代表进攻,先前没有见到红色烟花,也没有听到交战声,不可能错过了集合时间,也不可能有治安局的好手解决了敌人,只可能计划败露,紧急撤退。
难道,我和白桦只能阴阳相隔、永不相见了吗?
“走吧,救人吧。”安德南也走出了房子,淡淡说道,“管它什么颜色的烟花,反正我是来救人的。家族治安局这么迂腐,我就从来没有相信依靠过它。团长,”我身体一颤,他轻描淡写的一声“团长”,已经表达了他的用意,“出发吧,不要管何皓月那几个老家伙了,救人要紧。”手中不停,解下脖子挂着的末影珍珠放入袖中,“今天,我就让这些所谓绿林侠客尝尝我’末地屠夫’的闪电链!”“末地屠夫?这个名字..”我喃喃道。
“老夫可是在王权战争中只手屠杀近两位数末影皇族的人,”安德南笑笑,脸上的伤疤更为狰狞,“’末地屠夫’这个称号,倒是和老夫挺佩的。不要说太多了,出发,杀人去吧!”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位沙漠中被追杀的皇族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也不知道他跟着我闯荡四方时有没有图谋不轨,有没有想要偷我的钱。
正想着,安德南已经疾步向前冲去,按着原来的方向疾驰,我急忙跟上。路上很乱,治安局工人和黑帮的好手正在激烈地交战,大部队有条不紊地向城外撤退。时不时的,一些治安局工人或黑帮丢出两三个火把引燃一大片木材,阻挡对方的前进;拿着刀剑的他们互相搏杀,每一刀下去都会冒出一大股白烟,远远望去,交战的战场就像烧起了木炭,白烟浓得像牛奶一样。有些杀红了眼的黑帮或者治安局工人拿着刀大吼着想要袭击安德南,安德南无论是敌是友全都一刀砍倒,这样犀利的刀法让他仿佛成为了一辆坦克,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我跟在安德南的身后,不断为他指引方向,不一会儿,我们便冲到了城中心的中心广场。昔日长满花草的草坪被烈火烧成一片白地,拿着刀刃的黑帮一动不动,辉煌的大教堂成了黑帮的城堡,屋顶,一群群的黑帮端着毛瑟步枪,对准了通往中心广场的各个入口。而安德南,刚刚冲破了一个岗哨,在用军刀一番砍杀后踢开冒着白烟的尸体,踏着一地的污血一步步走向广场。“也就是这点货色吗?”安德南近乎不屑地低声咆哮,手中的长刀滴着血,连我看他也是恐怖异常,“我都不想跟他们打了!”眼前就是胜利,只要救出白桦,我们就得胜了,但我却不敢激动。
“不,”我突然想到些什么,嘴上也说了出来,“这里恐怕有M-C能力者。”
“没什么了不起的,团长,请为我掠阵!”安德南大声吼道,那柄削铁如泥的长刀刀刃向外,闪着嗜血的光芒。他已经一个猛冲冲向眼前的人群,眼前一花,只听见“啊啊”两声,两个黑帮已经腰间和手腕各中一刀,而安德南的力道更是硬生生把他们斩成了两半,一大股突然窜出的白烟把鲜血横飞的景象遮了个严严实实。而后,安德南手腕一翻,在被斩腰的两个可怜虫的惨叫声中夺过他们的双剑,平掌一推,两柄长剑像箭一般倏间飞出去,钉在两个黑帮胸口。我在后面看得真切。安德南从来没有亮过这样犀利的武功,而他的修为,只可能是在回去末地后所得,但这么点时间便有如此强大的进展,实在难以想象。直到一个黑帮弟子大声喊道:“是M-C能力者!”我才如梦初醒,原来安德南是在末地成功修炼了能力吗?之前只见过何皓月用真气虐杀陆逆,起先以为能力者只能单打独斗有用,没想到安德南一个初级M-C能力者已经有这样的威力。正在想着,安德南已经又挥刀砍杀两名黑帮,回头一掌击中一名想要偷袭他的敌人,“咔啦”几声,那敌人惨叫一声飞了出去,看来已经被安德南的真气所摧筋断骨。
“别站着不动了!”安德南回头对着我大喊,“跟着我杀出一条血路吧,行刑台就在眼前!”我惊醒了,急忙抽出制式长刀,抬腿向前冲杀。因为没有刻意专研刀法,所以我用长刀仅是胡乱挥刀乱斩,有时砍到敌人的兵刃上虎口便一阵发麻,不一会儿便震出了血。正杀得浑浑噩噩,一声巨响惊醒了我,我抬起了头。
眼前,是一个有三米高的钢铁巨人,而驾驭它的是一个仅有一米八左右的黑帮。“该死,是负重M-C!”安德南不得不放缓了脚步,因为失明,他差一点就撞那头怪物身上去了,“看来是那个该死的小屁孩把我的身份挑露了呀..”他转过头,寻找着我,“团长,用你的真气刀砍死他!”我也在打量这个披着上万吨铁甲的、正在挥手击落的巨人,听到那一声命令,不由得惊醒:我差点忘了何皓月亲手给我的那柄短刀!但我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那钢铁巨人近半米厚的手臂已经砸了下来,如果不闪避,我铁定会变成一摊肉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握着腰间的刀柄,“刷”地抽刀出鞘,刀刃中激荡的真气冲击起来,逐渐凝聚在刀口上。“好样的!”我心中一喜,但胸口随之闷热起来,心知钢铁手臂已经砸了下来,脚轻轻一蹬,火箭靴喷出一大股白烟,我整个人向斜飞了出去,那钢铁手臂继续下降,安德南凭着风声也轻易闪开,“嘭”的一声,铁拳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趁着宝贵的时间,我手上的真气短刀已经化为一柄凝聚了巨大能量的光刃,正在闪着金黄色的光芒。“我看你怎么躲!”我冷笑一声,脚再次一蹬,火箭靴带着我飞到半空。身边是尸体散发出的白烟,眼前是一头巨大的钢铁巨兽,手中的光刃锋利无比,脚下的火箭靴可以上天入地。我向下一跃,伸手关掉了火箭靴的手动开关,拿着光刃再次向钢铁巨兽俯冲。“这俯视众生的感觉,似曾相识啊!”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