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弄的？”南方睁大眼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嗯。”灰鲸头都没有抬一下。“我看这里有些材料，就自己调和了一些特制粉，揉面团和起发还有发酵之类是昨晚弄好的，今天早上刚刚烤出来，赶快吃吧，现在刚好是口感最佳的时候。吃饱了好干活。午饭我没做打算。”
“你这个人。到底以前是干什么的啊。”南方对眼前这个家伙感到哭笑不得，同时也对他越发感到好奇。这个人很聪明，有胆量，有眼界，心思缜密，拿着刀看起来会武技，从不眨眼且观察力极强，甚至连面包都会做。他是怎么落到这般田地的？
抛开对灰鲸的疑问，南方跑去阳台准备先穿上衣服，收衣服时，他发现衣服显然被灰鲸重新洗了一下，因为比自己洗过之后的样子干净不少，而且晾晒的井井有条。
“对了。”灰鲸在房间里说道。“想起来了，你的衣服我帮你弄了一下，你那样晾是干不了的，而且洗的也乱七八糟，今天你要是穿成这样出去，我俩都没法弄到钱。”
“诶，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南方拿起衣服，跑到浴室仔细换上。
其实事实也是那样，灰鲸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考虑到今天要去干的事情，还是帮这个对底层毫无所知的贵族仆人整理好自己的行头。
换上干净衣服的南方顿时判若两人，他的金色头发很长很细很软，宛若奶油一样丝滑，他的洗干净的脸精致细腻透着一丝阴柔，绿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他的身材虽稍显娇小，但是在那身完全贴合他身形的仆从衣服的衬托下，却显得矫健灵巧又精明强干。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贵族仆从的标准模板的话，灰鲸相信，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看着他这个样子，灰鲸除了有些感叹人靠衣服马靠鞍之外，想把他卖到奴隶市场去的想法又在脑中闪了一下。这个家伙，能够逃出来真的是运气，不然他这样的人，价格必然也不低。
“嗯，好吃。”南方拿起一块面包，细细吃了一小块，然后由衷赞叹道。“手艺真的很不错。你要是在哪个地方办个面包店也绝对能够赚钱的。”
对于南方的赞赏，灰鲸显得有些不屑一顾。做面包是他以前生活的一个烙印，也是唯一的一个爱好，而受到这样的赞扬，在以前他的生活中，也时常有两个家伙毫不吝啬的对他发出。这一刻，灰鲸短暂地有些出神，不知道她们..算了，那已经跟我无关。灰鲸告诫自己道。
“灰鲸，喂，灰鲸？”南方吃完早餐后优雅地擦擦嘴巴。
“嗯？”
“你也会失神啊。”南方嘴角挂着一丝讨人厌的笑容，就好像在灰鲸身上挖出了什么秘密一样，这让灰鲸有些不悦。“你还会做其他什么吗？”
“面包做的最好，蛋糕也会做，如果有足够材料可以做的不错。其他的菜什么的，也会做一些。”
“你这个，简直就是三好男人的典范啊。”南方揶揄道。“当然，除了心黑这一点的话。”
玩笑话说够，南方一改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脸，正儿八经问道：“你说能够短时间弄到钱，怎么弄？”
“这个的话，今天还得靠你”灰鲸把书一合。“咱们去凭空弄出点钱来。”
果然，一边听着南方一边在心中想道。这个家伙刚刚这段时间里也没有眨过眼睛。
“你以前住的地方应该也有高档旅店吧，专门给有身价的人住的。”
“当然。”
“那儿的旅店你有见过专门的马夫吧？”
南方耸耸肩膀“当然有啦，不过我平时不过去接触他们就是了。”
“在我们那里，只有平价旅店才会收取马车以及马匹的停放费用，而高档旅店则把这个当成客房服务的一环，会专门配置马夫管理马匹。”
“你的意思是，去偷一架马车来？”
“对。”
“但是高档马车都有专门的防盗虚空印啊，何止是这个，酒店方面也会给马车下一道刻印。这种双重防护下，假如外人接手太久，立马就有警报了，根本不可能卖出去的。”
南方睁大眼睛，对这种不可思议的盗窃行为表示不可能。
“可是，如果你是酒店的马夫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哦，有什么不一样？”
“我在旅馆以前干过这个工作。”灰鲸放下书，走到南方面前。“旅店会把刻印的权限交给马夫，而来住店的旅客也会把临时权限交给马夫，双重权限在手，只要你在马车周围，马车不会触发刻印展开自我保护的虚空术，同时，旅店方面和旅客也不会收到警报。”
“是，是。但还有一个问题。”南方挥挥手然后闭着眼睛倒在椅子上。“你说的都没错，可是要知道，这种高级旅店为了防止马夫偷卖马车，会给马夫也上一个定位虚空印，而且就算不是马夫本人偷的，丢了一样拿他问罪。我要是成为马夫，不可能置身事外，同时还会被问责。你一开始说要一个替死鬼，不会说的就是我吧，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我是说偷了，但是我没说不还啊。”灰鲸说道。
“哦？偷来还要还？那怎么赚钱？”南方睁开眼睛，表情像是看见一只没有腿的狗一样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接着，就像是灵光一闪，他的表情陡然变化，就像发现那只狗不仅真会飞，而且还会下金蛋一样狂喜“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一个流浪汉。”
“对。”
交代完计划的细枝末节，灰鲸领着光彩四溢的南方，跟他一边走一边询问这个地方最高档的酒店在哪里。边走边问，不久他们就到了当地最豪华的酒店。不愧是商业极其发达的流木镇，虽然有些地方破破烂烂，但是跟大量资金挂钩的酒店奢华非同一般。把南方送到这里，灰鲸穿着他那身被穿了几个洞的贵族衣服走去了流浪汉聚集的贫民窟，而南方则去毛遂自荐当马夫。
灰鲸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己的衣服，衣服上还保留着不久前在战场上战斗的痕迹，有些地方还隐约带有血液的嫣红。当时发生的那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宛如在半梦半醒间看见的事物，梦与现实如粥一样交杂融合，你不知道这到底是在何方。也许，现在自己在干的这一切也是梦呢。
这个想法在灰鲸脑中倏然闪过，他停下了本来匆忙的脚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熙攘的人群。接着，灰鲸看向天空嘲笑着自己，他嘲笑自己心中居然还会残留着这么幼稚的想法。哪怕这是梦境，也要在梦境中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走到贫民窟，灰鲸找了一个饿得眼睛都有些泛红的但是看起来还比较狡猾的流浪汉，把他带到河边洗干净一下，然后给他买了一身廉价至极的衣服，花费了5个银币，最后灰鲸让他原地等候，去给他买了一点可以吃的半饱的食物。不让流浪汉吃饱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怕他猛然吃多了把自己噎死，这样就太得不偿失了。二是，这点食物刚刚好能够调动起他胃的机能，但是又不足以让胃饱和运转，这样第二天流浪汉必然又会饿，吃完一点东西之后再饿远比饿几天更加难受，这跟长跑是一个原理。在肠胃的哀嚎下，流浪汉什么都思考不成，只能第二天乖乖来这里听候灰鲸差遣，而不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可疑就吃完跑路。
坐在河边，灰鲸看着流浪汉狼吞虎咽吃完食物。吃完东西，那本就不多的食物犹如落入无边深渊，除了唤醒他胃中住着的那只名为食欲的野兽之外，一点作用也没有。在饥饿的控制下，流浪汉使劲舔着手指，手指上的余味完全被吸完，流浪汉又用口水嗒嗒的手抓起油包纸，一口一口地将纸撕咬咀嚼，填入自己胃中。
默不作声地看完，灰鲸一言不发。
流浪汉舔舔嘴巴，跑去河边喝了几口水混了个水饱。
“你要我干什么？”喝完水，流浪汉擦擦嘴巴问道。
“帮我个忙。我最近有手头很紧，想要卖一辆马车，但是我不方便出面。”
“为什么不方便出面？”
“这就不是你问的问题啦。但是我保证，你不会吃亏，事成后，一成归你。”
“条件这么优厚，看起来不是什么轻松主意。”流浪汉眼珠子转了两转。“而且你又瞒了我很多，又是买衣服又是请吃东西，这些我可是要用命填的。”
“那就两成。”灰鲸豪快的答应道。“我急需钱花，不然也不会让你占这么大一个便宜。”
流浪汉咧开嘴露出一个恶心的笑。
“那就成交，明天中午，还是这个地方。”灰鲸说道。
“行。”
得到他的答复，灰鲸转身就走，也没有过多交代。灰鲸之所以这么放心，就是因为这个流浪汉是狡猾的，狡猾有几个好处，一是明天他卖马车时能够多敲诈一些钱，二是他自己就能想清楚，灰鲸既然能找着他，一样就能杀了他，所以他明天卖了车之后一个人跑掉是不可能的，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合作。
有时候选择聪明人做事不是为了让他们做的漂亮，而是为了不让蠢人太愚蠢但却自以为聪明把事情给办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