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精华似乎都集聚在了它的身上,雪白的躯体,迥然的瞳孔,就连马蹄都是纯白色的。郁亿羽简直呆了,一动不动,汪玉涵也被这壮观的一幕惊的口都合不拢。只是背身那把斩妖剑似乎要脱壳而出,汪玉涵回过神来,赶紧将它握在手中,如今的场面,那是个震撼。
“啊。”
郁亿羽回过神来,看到汪玉涵东倒西歪的样子,疑惑地道:“呀,你搞什么啊?”
“羽哥,快来帮忙啊!”
郁亿羽怔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这把剑,不听使唤,我,我快抓不住它了。”汪玉涵抓着剑柄,唯恐它脱壳而出,惹出事端。
郁亿羽刚要去帮忙,伸手抓了个空,亲眼见那汪玉涵凌空飞起,直奔飞马群,双手抱着剑柄,那架势像是一只脱弦的箭,离奇地追向那只挥翼只待起飞的白色骏马。
“玉函,你,你,你。”郁亿羽突然觉得自己口齿不清,焦急地说不出话来了。
远远听到汪玉涵大喊救命,不时回过头看身下的断臂悬崖,连冷汗都吓的难得的滞留住,他索性闭上眼睛,任这把疯狂了的神剑折腾。
郁亿羽用手拍了拍下颌,这才半结巴地喊道:“玉函,你,你,你要坚持住啊,哥,哥想,想办法救你。”郁亿羽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无计可施。
那斩妖剑直逼云手马,这百年才得以一见的神马也能感觉的到斩妖剑咄咄逼仄的气息,急忙躲避,那些杂役马见状纷纷逃散,被斩妖剑散发出来的夺命气息吓到。但那斩妖剑似乎故意刁难云手马,无论它如何逃窜,它都去阻挠去路,弄的那云手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更可气的是那斩妖剑像是要与它玩捉迷含一样,就是不肯放松。倒霉的要数汪玉涵,此刻他两眼冒金光,被冻甩西扔唯独双手抓的牢靠,不然连小命都难保。
郁亿羽看得纠结万分,坐在山坡上,双眼发直,更像是在看3D版的立体电影,然而,他也十分担心汪玉涵的安危,如此下去,必定无法支撑,可是,这样的状况,自己又该如何做?只能干瞪眼了。
郁亿羽抓起一些碎石朝那飞剑丢去,边丢边骂:“你这发了羊癫疯的斩妖剑,还不赶紧给我停下来。”
汪玉涵被那斩妖剑弄的双臂几近麻痹,就在一瞬间,躯体失去了重心,双手也随之脱离,径直跌落,郁亿羽脸色顿时苍白,喊道:“玉函。”
汪玉涵本以为死期将至,就算不死倒下来摔去的地方也是粉身碎骨,成了植物人,可是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不觉感到躯体掉在了什么物体的身上,一转身,汪玉涵二话没说抱住了云手马的前颈,心里一块重石总算放下,他这时是便是将双臂硬生生地锁在那里,恐怕也只有剪刀才能将它分开。
云手马出身贵族血液,生性桀骜,怎肯容忍有人类骑在自己的身上,立马飞身,极速想要将他甩开,这时它也不再惧怕斩妖剑的威慑,死命要将汪玉涵挣开。汪玉涵此刻只觉得保命要紧,怎肯松手,况且方才那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事情他是万万也不敢再去想象!
郁亿羽触目心惊,汪玉涵与那云手马拼命扯斗着,定睛望着,郁亿羽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转而看向斩妖剑,只见那神剑此刻正立在半空,颇像一根杵子立在那里,一副闲情逸致的欣赏景观。
郁亿羽心道:“这灵物既然是玉函生父所给,那也不会害他,为何要这么折磨他,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汪玉涵不肯摆脱云手马的挣扎,与死神纠缠着。
郁亿羽忽然喊道:“玉函,加油,你一定可以征服它这厮顽固,你只要耗尽它的体力就行了。”
汪玉涵耳边听不到什么,只觉得郁亿羽的喊声足够大了,但他无心关切,只想多逮住一刻的生息,一人一马,忽而上天,忽而落地,忽而飞驰在群山之顶,忽而穿梭在万丈山涧,让人眼花缭乱,也足够佩服云手马的速度,双翼不停地拍打,汪玉涵垂下的双腿不觉被那有劲的双翼击到,一股疼及心口的痛让他难以忍受,好在那云手马的体力渐渐的看起来有些不行了,奔驰的速度也逐渐没有了起初的那份令人望而生寒。
“玉函,莫要放手,你别忘了,你还要回到巫族,一统天下的愿望就在眼前,你如果松手了,什么都没有了。”郁亿羽差点喊破了嗓子,鼓劲地吼道。
汪玉涵隐约听得到了,他眉头紧锁,表情异常的严峻,没有丝毫的痛苦再游离在脸上,眼神坚毅不拔,他双臂使劲地将云手马的脖颈朝另一个方向扳去,试图改变云手马的方向,可那云手马倔强地就是不肯就范,越是如此,汪玉涵使出的力气便不由地增加一分,直到脸颊撑起血色,瞳孔紧锁,极度狰狞。
云手马挥洒的双翼突然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山崖这面坠来,直冲怪林而来,郁亿羽唯恐那极速奔来的活物碰上自己,连忙躲避,看那云手马紧紧地仿佛就要印到眼帘,这才清晰地看到云手马如此壮硕高大,汪玉涵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就在落地的刹那间,云手马使出最后的力气拍打着双翼,这才得以减轻落地的重量,好在汪玉涵是骑在马背,落下之后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势,但尽管如此,他方才消耗了毕生都难以想象的体力,如今连呼吸的力量都显得费力。
郁亿羽赶紧赶了过来,扶起汪玉涵,尽量安抚着他的呼吸,道:“兄弟,你什么话也别说,哥哥我打心眼里佩服你,换做我的话,恐怕早就被那骏马折磨死了,不然,就掉到山崖粉身碎骨。”
汪玉涵呼吸困难,良久才恢复到一半,他强自道:“羽哥,我,我,我喝水。”
“我这就给你弄。”郁亿羽不容迟疑一刻,赶紧打来水,二话没说,就将他喂入汪玉涵的嘴中。
汪玉涵喘着气,平稳之后,道:“我,我斩妖剑,斩妖剑?”
郁亿羽惊道:“那个邪物,你还敢要,方才差点要了你的命,我看还是趁早没了它,任它自生自灭,被哪个倒霉蛋捡到也别管了。”
“不,不。”汪玉涵咬牙道,“不行,没有它,没有,它,我,就,不能,不能对付任何人!”
郁亿羽四处看了看,跑到山坡上,瞅了瞅,见那斩妖剑此刻正插在远处一株高树下,这便回过头,告诉汪玉涵道:“你放心吧,在前方树下,不过我可不敢碰它,万一它再把我丢到天上,我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了。”
汪玉涵只觉得浑身酥麻,勉强坐了起来,看着眼前那匹壮大的云手马,此刻也是没力气地躺在那里,汪玉涵竟挪到它的身前喂它喝水,郁亿羽没来得及拦他,但看那云手马如今也没有还手的余力了。
汪玉涵道:“羽哥,麻烦你再帮我接点水来,它太渴了。”
郁亿羽托起汪玉涵,揪心地道:“我叫你大哥还不成么?咱们赶紧走吧,这畜生待会再发起疯来,我们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对付它了,还是先走为妙吧,你放心,它那么厉害,万兽膜拜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呢!”
汪玉涵琢磨了片刻,道:“羽哥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先走吧!”
郁亿羽点了点头,心道听我的不会让你吃亏的。汪玉涵捂着疼痛的胸口去拿那斩妖剑,郁亿羽突然有些迟疑,拦住了他,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还是坚决地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可经不起他再一折腾。”
话虽这么说,可郁亿羽也没有底,他此生头回见到一只宝剑将整个人带到天上,心里也是竦然,兀自给自己打气,正在踌躇不定之时,刚伸出手,却见汪玉涵快了一步已经将那斩妖剑收入怀中,郁亿羽讪讪地笑了下,道:“还好没事。”
汪玉涵也笑了下,道:“羽哥,我们走吧!”
二人刚要准备离开,却见头顶掠过一道白影,郁亿羽心叫不好,却已经见到那云手马落到了他二人的眼前,掂着马蹄,摇着脑袋,汪玉涵忽然笑的开怀起来,郁亿羽大为不解,只见那云手马慢步朝二人走来,此时汪玉涵竟也朝它走去,郁亿羽怔了住,眼见着云手马将很大的脑袋投向汪玉涵的手掌上磨擦着,郁亿羽放下了一颗不安的心,对汪玉涵更是多了几分佩服。
“羽哥,我们到南瞻部洲,可就靠它了。”
郁亿羽点了点头,不禁也走到那云手马的跟前,伸手想要碰一下它的皮肤,却不料被那云手马一个巨臭的喷嚏拒之门外,郁亿羽捂着鼻子,大骂这畜生一点颜色都没有。
“没想到,只有拿性命与它拼搏的人,才会成为它的主人!”郁亿羽与汪玉涵同坐在马背上,郁亿羽此刻舒服的躺着,仿佛置身二十一世纪的席梦思,还有些温热的气度。
汪玉涵笑道:“是啊,这回是因祸得福,哎,羽哥,你说,这一切是不是跟这斩妖剑有关?”
郁亿羽道:“是啊,定然是了,如果没有它之前跟云手马纠缠,恐怕你也不会这般就将这天马收入手中!”
“呵呵,嗯。那,我给它起个名字吧!就叫,叫,灵儿吧!”
“灵儿,不是,不是?”郁亿羽疑惑地道。
汪玉涵笑道:“我会好好待它,灵儿,就当你再次复活了。好灵儿,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