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丫鬟撅着嘴,嗔怒道。
郁亿羽一脸茫然,刚要解释,却不料凌空飞来一脚,不偏不倚踹到脸上,郁亿羽一个翻身摔到在地,只听那来人骂道:“敢欺负千晓,我看你是活腻了,我这便送你去阎王殿。”
惩贤大吼一声,夺命叉扬起直杀向那郁亿羽,郁亿羽反应迅速,滚了个身,迅速躲开,然而那惩贤道人又不是等闲之辈,恰在此刻,鹤仙人也赶了来,见状不解,只听那丫鬟道了前因后果,那鹤仙人闻之色变,飞身赶去。
惩贤面对郁亿羽,一百个仇怨纷至沓来,不容郁亿羽作何解释,誓要取他的性命,方才他与丫鬟相拥那一幕已然令他恼怒不已,当是欺辱了自己心爱的人,心里燃出的热火足以烧毁任何物什。郁亿羽深知这人武艺不下一般,况且那一脚已然令他生疼,此时手无寸铁,那惩贤道人好歹拿了个三头钢叉,动辄就能要了命,然而逃跑恐也不是办法,只能硬拼了。
郁亿羽摸了摸嘴角溅出的血丝,恨恨地骂道:“你个王八蛋,要打架,我陪你。”
惩贤道人没想到这小子还敢与自己对敌,大怒不已,飞身杀去。郁亿羽闪身躲过钢叉的尖头,一把逮住了叉柄,紧紧不放,惩贤倒没想到郁亿羽有几分力气,硬是甩不开他,却见他不得已之下,念出什么发觉蘸在左手两指上,郁亿羽是见过鹤仙人施展这样的法术,对付那些僵尸都如此轻易,何况一个凡人,忙一脚上去,踹到那惩贤道人的腹部,惩贤道人硬是退了几步,也不禁松开了那钢叉,愤愤地望着。
郁亿羽得了便宜,大笑道:“我看你没了钢叉,还怎么跟我斗!”
惩贤道人脸都绿了,突然站定,左手拈决,右手抗在丹田部位,憋足一口真气,周遭微风浮起,郁亿羽感觉到一丝不详的气息,不待那惩贤道人出手,自己便即刻冲了过去,钢叉直指惩贤道人。
“小心。”
郁亿羽不知她是向谁提醒,心里的怒火更加难遏。
“峥……”郁亿羽戛然停住脚步,钢叉似乎触到什么硬的盾牌,发出震声。
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郁亿羽的攻击,郁亿羽瞳孔微缩,吓了一跳,他突然想起常海之战,龙王楚莫的以一敌三时施法的场景,恰似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今就是退路都没有了,一股无形胜有形的力量粘住了自己。
“住手。”
丫鬟的声音无法淹没惩贤道人愤恨的火焰,他仰天大叫一声,环在周身的那股强烈的气流猛然间震开,郁亿羽闭上眼睛,只觉得全身爆裂了一般,飞了开。
那丫鬟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伏在倒地的郁亿羽的身旁,面纱被那狂起的风浪吹开,惩贤道人蓦然怔了住,面容僵硬,难以置信地道:“不,不是她,你不是她!老子的时间全被你这丑八怪耽搁了。”
郁亿羽感觉肺腑俱烂了般,然而思想似乎还在运转,他怔怔地望着那丫鬟,强笑了下。丫鬟咬着唇角,道:“对不住。”
“不,不要碰我。”郁亿羽感觉每一次动作都牵动了整个肺腑的疼痛,扯心的感觉让他再一次想到了死亡的前奏。他突然想起,如果这丫鬟没有那半张脸的颓废,该是如何的美妙,他苦笑着,眼睛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再次紧闭便是永远的停留。
“仙人会救你的。”丫鬟烟波微动,道。
郁亿羽觉得十分荒谬,然而他此刻已经万念俱灰,想到了答应龙王楚莫的事情,突然怔住了,他心道,如果我死了,岂不是做了一个没有信誉的人。然而本来就是一介凡人,有什麽能耐去做这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想一想都觉得不是可能,一个如此脆弱的凡人,不得不承认。可是,韵石残片,我不能死啊!
罗刹古寺,那尊矮塔内竟然含匿着一个难以发觉的机关隧道,上至塔上三层,下达地下三丈,真是天工改造,神秘莫测。云手马因为体型太大,只好守在洞外,汪玉涵与那醉翁道人一同下去,地下阴冷潮,药材味道浓重,闻到鼻中感觉神清气爽,但不消片刻便又恶心干呕,醉翁道人拿出一颗定心丸与那汪玉涵吃了,这才消除恶心。
二人穿过一条阴黑隧道,直到一条宽大的殿堂,周围树立着火把,燃气一片光明,台阶上放着一尊棺材,前后左右都有蜡烛燃放,汪玉涵想走近去看,却被醉翁道人拉了住,道了声小心。他便只身走了过去,刚要靠近,但见一道极光闪开,醉翁道人凌空翻过竟轻易躲过,然而就在此刻,周遭突然蹦出无数邪灵僵尸,汪玉涵拿出斩妖剑,一时惊慌。
“待我来收拾他们,你速去取那棺材中的六味断续丸。”
汪玉涵跳过那尸人的追击,奔向台阶上,推开那水晶棺材,一股摄骨的寒气袭来,汪玉涵屏了口气,使劲一推,那具完整的死人现在眼前,汪玉涵望着竟有些呆了,此人关在此处不知道有多少个年月了,竟然一眼看去,没有丝毫损毁,面目清晰,俨然一个古稀老人,腋下含着一块七寸香木,郁亿羽好生好奇,伸手将它取出,握在手上,一股冷气险些冰冻全身。
棺材内的寒气忽然消失,那古稀老人在片刻间失去了容颜,脸部皮肤深陷,全身都开始腐烂,汪玉涵呆住了,想必他手中所拿就是六味断续丸了。
“前辈,我拿到了。”
醉翁道人很快便施法将那些僵尸定住,过来接应,看了看那六味断续丸,确认无误,道:“好了,可以走了。”
“那他们怎么办?”汪玉涵望了望身后,又看了看眼下尸人。
醉翁道人道:“待近日月圆之际,我自会祭坛施法,销毁六味断续丸,化解城中怨气,自然便给了他们重生。”
汪玉涵点了点头,正要离开,鹤仙人已经赶了过来,他脸色沉定,盯着棺材,慢慢地走来,醉翁道人叹了口气,道:“鹤仙人,你收手吧,时已过迁,你该尽的孝义也都尽到了,你师傅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三十年了。”鹤仙人苦笑着,“三十年了。”
“人死自然要归于黄土,这样才能魂归苍天,以至轮回,来世再修缘分。前辈,六味断续丸害了那么多人,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汪玉涵正色地道。
鹤仙人笑着,面容僵硬,他徐徐道:“六味断续丸本就是我门中珍宝,如今你们拿去了,自然就毁了我师傅不朽的身躯。你说,我肯答应吗?”
醉翁道人厉声道:“那你便要看千万城民都如他这样吗?难道,你就忍心看万灵城,成为一座僵尸之城吗?你我同为修行之人,所修道法为了什么?是为了一己私利,还是为了天下太平,已尽绵薄之力,若只是为了前者,那还不是等同于东胜神州的妖族了?”
“啧啧。”鹤仙人跪倒在那棺材前,低声啜泣着,像一个老小孩一样,他低声道,“你们给我走,走。”
“告辞了。”
正在此刻,又冲进一人,汪玉涵定睛望去,见竟是那打伤云手马的黑衣人,激起恼怒。那人刚进洞内,便破口大骂道:“老不死你告诉我,千晓到底被你含到那里了?”
“额。”惩贤忽然怔了住,望着那棺材,慢步走了过去,激动地道,“师,师傅。”
汪玉涵压抑着气愤,与那醉翁道人一同离开,心道,来日方长,这笔帐我一定要给你算清楚。
云手马见二人从洞中安然走出,一时兴奋地跳了起来,汪玉涵笑了下,与那醉翁道人一同驾着它回去,浮过身旁的轻风凉爽清人,汪玉涵一阵清醒,低声道:“敢问前辈,如今麒麟宫掌门之主可还是摩崖?”
醉翁道人微微愣了下,道:“门中未曾有过摩崖这个人啊!”
“额,未曾有过?”
醉翁道人笑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汪玉涵。”
“你家住何处?”
“四海为家。”
醉翁道人笑道:“玉函,我等这便出城,城外三里有一座荒废平原,在那里施法最合适不过,顺便要你见识一下斩妖剑的真正威力。”
汪玉涵大惊失色,攥着手中的宝剑,心头猛然颤着,心想这醉翁道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竟能识别出斩妖剑,更能看出自己还没有实力能发挥斩妖剑。然而麒麟宫没有摩崖这个人却令汪玉涵有些变色,爹爹临终前说过,摩崖正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巫族执掌之人,然而醉翁道人却说未曾有过这个人,难道爹爹搞错了,还是这醉翁道人故意隐瞒。但看他一身正气,又没有丝毫打趣,加之他对付那些尸人时已经明显看出实力不凡,在宫中也绝非等闲之辈,若非他刻意隐瞒,便是因为涉及巫族前身,不得不忌讳外人。
罗刹古寺。丫鬟凭借一己之力将郁亿羽拖到柴房中,此刻郁亿羽除了思维尚且清晰,整个躯体几近瘫痪,被那丫鬟托在地上更是没有一丝的痛楚,相反却觉得脑袋更加的清晰了。
丫鬟翻出药匣,几番周折才将那锁头打开,又费了不少时间找出那其中另一个小匣子的钥匙,紧接着便忐忑不安地打开了那小匣子,只见那匣子中安放着三颗小弹丸般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