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涵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大和尚惊讶一番,立马将他扶起,道:“医者医德,两者并存,才能真正救苦人间,我们深居山间,并不是为了隐没,只是看破了红尘恩怨,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研究经学,以求至静,至清。”
汪玉涵似懂非懂,道:“大师,小子不懂,但大师恩情,日后定当相报。”
“我不求你回报,你若要回报,就报那圣女的恩惠吧,她一路跟随你们,也是她求我救你们的。”大和尚望着天边,道。
“那圣女到底是何方神圣?还请大师指教一番。”
大和尚双手合十,两眼微闭,道:“东方有东胜神州,州上住着一群妖族残余部落,多年以来蓄势已久,只求一朝能夺回麒麟宫的权势,占领二州统一天下。妖族居民俱都是修真人,上上下下以修行为日日功课,每朝必勤,妖族部落中有一圣女池,池中千年孕育了一个婴儿,这婴儿无父无母,从池中间的出生下来便一身雪白肌肤,眼眸柔情似水,双眉之间有一条十分稀薄的浅色红印,隐约间才能看出,凡是进的了圣女池必须是处子之身,且修炼多年有了精元护体方能踏池净化。但说到这出生婴儿,无名无姓,便被妖族尊主收养,取名鹞子沫,此女子生性高傲,不愿与他人搭讪,啧啧,阴差阳错,百年前,魔族尊主魔龙第九次转世,也许是天弄姻缘,将这二人牵于一线,但结果惨淡收场,那魔龙后人因为私自逃离魔界,闯祸人间,被妖族修行人士斩杀,死后继续进入轮回。或许,你那羽哥,是,他的前身吧。”
汪玉涵大惊失色,道:“世上果真有轮回转世,这回我算是信了,想不到羽哥竟然落了风来债,呵呵,还说什么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羽哥啊羽哥,等你醒来,我一定好好质问你。”
汪玉涵脸色一变,斟酌着语句,道:“大师,既然是你提出了乾坤鼎,那,你自然有办法取来的。”
大和尚啧啧一笑,望着那天边愈加浓重的乌云缓慢地袭来,他淡然无语,反倒是舒缓了眉间的惆怅,忽然有了分释然的感觉。
“圣女果然料事如神,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汪玉涵像个闷葫芦一样,道:“谁,谁到了?”
“一族之尊,常海圣者。”
汪玉涵一听,吓得脸都变了,蓦然间,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太阳的光线,一记惊雷不适时地劈出,着实令郁亿羽吃了个踉跄。这时云手马也躲在了山边,小神童更是被吓得跑到了大和尚的裤腿边。
汪玉涵低下来,舒缓着心里的诧异,拍了拍那晓晓的脑袋,道:“别怕,有你汪大哥在。”
晓晓做了个鬼脸,道:“才不要呢,只要是师傅在我就不怕,你看你,自己都吓得毛骨悚然。”
汪玉涵摊开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返回头将郁亿羽背起远离枯树,好歹也懂得树下不能避雷的道理,然而这惊雷一过,天穹反而变得安静了起来,只有漫天的乌云,就是不肯撒下雨水,解一解大地的干枯。
“我们还是回去吧。”大和尚道。
汪玉涵应了声,只见大和尚突然转过身,望向一处,眼神凝聚,怔怔地站在原处,晓晓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场面,吃惊不已,汪玉涵投目观去,却见六月山下一片祥和的云彩升起,偃师山脉更是被一圈深红的彩云环绕,汪玉涵惊道:“这是什么?”
大和尚眉头紧皱,道:“麒麟宫。”
“啊……”
汪玉涵大叫一声,赶紧靠近观望。
但见七色祥和彩云另立一端,众人皆目瞪口呆,之后便见六月山山门大开,十几个修行人踩着各自的仙剑飞驰而出,汪玉涵呆若木鸡,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际已经变作一片平和,汪玉涵忽然叫着,冲那些飞驰远去的修真人喊着,然而没有丝毫回应,汪玉涵彻底地心灰意冷。大和尚默念着什么,回过头道:“麒麟宫门规深严,门人不能与凡间俗事染指。”
汪玉涵恨恨地望着,道:“这就是所谓的麒麟宫?也不过如此,不顾天下人的凡人的生亡!”
大和尚淡然一笑,看了看天,招呼着小神童将东西收拾着迅速离开,以免突降暴雨,山路湿滑,到时候便不好赶回去了。
汪玉涵背起郁亿羽率先走下山,他对这麒麟宫彻底的失望透顶,也不抱太多希望在此,黯然走在原路上。
云手马跟在众人身后,忽而漂浮飞起,忽而跟随着他们一起走在山路上,一路上,小神童不时询问着关于乾坤鼎的种种问题,大和尚和颜悦色地回答着,汪玉涵听在心中,却不免对这神物向往,然而此等厉害神器,如何获取才是真正的问题,若没有乾坤鼎,怎能治好汪玉涵身上的毒根。
大和尚早就看出汪玉涵心事重重,然而他却一脸随意,仿佛有了根治郁亿羽的方法,笑道:“小兄弟,你不必多虑,想必你这兄弟与龙族有些渊源,不然的话,怎会引起常海龙王亲自驾临?”
汪玉涵怔道:“常海,常海龙王?”
“龙族守护乾坤鼎也有上千年的历史,如今为了你兄弟的伤势,龙王奔波而来,可见你这兄弟人缘不错,不仅结识妖族圣女,更是与常海龙王攀亲,啧啧。”
汪玉涵恍然大悟,如遇春风,然而却一脸愧疚,当初执意离开,自从与郁亿羽决定离开东胜神州,便把他交托之事抛掷脑后,这时见了楚莫,不知该如何面对。
“汪大哥,你哥哥有救了,怎么你还是一副苦瓜脸?”晓晓打趣地道。
汪玉涵强笑了下,道了声“小屁孩”,自顾走着,将二人摆脱在身后,晓晓不解地望着,也快步赶了上去,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转头奔向云手马,晓晓嘻嘻哈哈地跳上了马背,与那云手马兀自玩闹着。
几人回到清凉寺,将郁亿羽安置好,汪玉涵便被那晓晓拖到山下,指着那片清澈的水湖,道:“汪大哥,你多久没洗澡了,臭臭连灵儿都承受不住!”
汪玉涵怔怔地望了他一眼,嗅了嗅身上的汗臭,又看了一眼蒙蒙的天空,道:“臭小子,都快下雨了。”
晓晓趁他不注意突然推了他一把,汪玉涵一个不稳,险些掉进湖中,晓晓一看没有得逞,忙撒腿跑开,回过头还冲他扮了个鬼脸,汪玉涵作势要去追打,却见他立刻逃窜。汪玉涵傻傻地笑了下,蹲下来望着湖面,倒映着自己的脸庞,他轻叹了口气。
雨水终于稀疏地落下,仿佛天上的雨神不愿降临干旱的人间,六月山青草绿树,不少水源,然而其他地方却是与此相反,悲切地渴望着雨水的降临,汪玉涵沿着台阶一步步地走着,头发湿淋淋兀自含着心事,趁着雨水还没有过大,走在细雨中脑中更是十分清晰。
汪玉涵隐约感到前方似乎站着一个人,他道是那个小鬼又来与他玩耍,便没有当回事,只一步步地走着,走到最后,猛然抬头,惊异地望着,险些摔倒过去。
紫焰嘻嘻笑着,道:“怎么,见了我,很惊讶吧?”
汪玉涵一怔,心中暗自思量着,看来龙王楚莫已经来了,他皱着眉头,道:“楚莫伯伯已经来了?”
紫焰颇有些失望,点了点头,却见汪玉涵从她身边走过,她一愣,一把逮住了汪玉涵的手臂,汪玉涵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似乎又闻到了久违的花香,二人彼此注视许久。
汪玉涵拿出手臂,走进清凉寺,紫焰一人伫立在那,清澈的眼眸中似乎有一丝不大情愿的质疑,他突然想起楚莫之前所说的话语,历历在目,她甩了甩头,突然追向寺内。
汪玉涵步入郁亿羽的房内,却见大和尚正与龙王斟酌着郁亿羽的伤情,见汪玉涵突然走进,楚莫猛然怔住,望着这似乎蓦然间变幻了的少年,惊道:“玉函,你,你是玉函?”
汪玉涵定了住,心道不过一个多月不见,楚莫伯伯怎会不认得我了,忙道:“伯伯,是我。”
龙王楚莫惊然道:“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你竟变了这么多?”
汪玉涵不解地道:“我,我变了?”
楚莫忽然注意到汪玉涵腰间的斩妖剑,定睛观去,猛然一怔,道:“短短时日不见,你已含着一身正气,与以往比,已经初成一段成就了。看来,这些日子你定然经历了不少磨砺,打你降临常海,我便知道有朝一日你定然成就人中之龙。看来这斩妖剑没有配错主人,玉函,日后行走神州,人间的是非恩怨,你要多加防备才是。”
汪玉涵点了点头,眉头紧皱,踌躇道:“伯伯,我对不住你。”
楚莫疑道:“傻孩子,何出此言?”
“你托我办理之事,我却。”汪玉涵低下头,心中不断埋怨。
楚莫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时日还长,你不必在意,如今只有将亿羽伤势调理好,他日你们才能携手完成。”
“伯伯,你可有方法救他?”
楚莫点了点头,看向大和尚,二人相视一笑,道:“多亏了智空大师,不然的话,我纵算有乾坤鼎助阵也无法回天。”
“智空,智空大师。”汪玉涵望向大和尚,忙拜道。
大和尚轻笑了下,没有说什么,只听得院内云手马一声嘶吼,晓晓吓得跑进房内,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师傅,天边忽然飞来几个怪人,灵儿忽然迎了过去,我怕他们会它有不测。”
龙王第一个冲了出去,汪玉涵大和尚紧随其后,只见云手马从空中飞下,走到汪玉涵的身后,喘着鼻气,智空望着那几个御剑飞来的白衣人,默然点了下头,楚莫伫立其中,煞无介事地等待着。
见那几人收起发起,即刻拜向龙王楚莫,道:“晚辈麒麟宫长生道人座下弟子,特受师傅遣派来请龙王到门中小坐。请龙王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