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亿羽,其实你身上所拿的的那个金锁盒子里装的便是韵石碎片之一,那魔族长老早就把他还给你了,那魔族二老早就看出有朝一日你要用到它的。”智空大师淡然道。
郁亿羽猛然一怔,从身上翻出了那金锁盒子,反复看了几遍,竟研究不出半点端倪,楚莫叹了口气,道:“韵石乃我东胜神州青春基石,没有了韵石,那神州大地便会顷刻间化为乌有。这便是当初你问我韵石,我不答你的原因了,亿羽,你是神州大地的救世主,四洲合并的基业只有你能完成。”
郁亿羽心头彷徨,21世纪的人类还在死亡阴霾的天空下过着难熬的日子,而自己却腾然间来到了这里,纵然躲避了死亡,纵然没有了末日的阴霾,但是,中国研究院在等着他,江教授在等着他,等着他能带韵石回去。江教授说的对,只要有一线的生机,我们就要带着万分的努力去做,因为我们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全人类。郁亿羽突然觉得眼前再次浮起那个单纯美妙的身影,文茜,文茜那个丫头,还在苦苦地伴随在母亲的身边,明天会发生什么,她浑然不在乎,她只在乎眼前的幸福。郁亿羽带着一种负罪感自责着。什么救世主,我不过只是个人类,不管到底我前世是什么,只是个人类,郁亿羽这般想着,仍难掩沧桑的心痛。
羽哥。郁亿羽恍然觉得是汪玉涵的声音,可是四下望去却只是自己的幻觉。玉函,郁亿羽惨淡一笑,那个傻小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终于可以不再孤单地生活了。
楚莫眼光黯然,遥望着常海方向,心境忐忑着,郁亿羽久久不肯回话,他也是无话可说。智空大师虽是闻名天下的医者,但他一心归隐,只求有朝一日带着医人心德经书传诵天下,至于天下大事他则是漠不关心,这时便拂袖离去,朝清凉寺走去。
“常海危矣。”楚莫孑然一叹,道。
紫焰不解,忙道:“爹爹,你说什么?常海怎么了?”
楚莫道:“妖族势力渐强,如今圣女池的光辉普照,恐怕他们卷土重来的时间已经到了。”
紫焰冷哼一声,道:“我们久居常海,并不侵扰他方,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爹爹是担忧他们吗?”
“你不懂。”楚莫摇头,喟然叹道,“海龙珠是常海命脉,其中含着万千灵气,如今已有许多人窥见。”
紫焰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海龙珠她日日夜夜伴在身旁,平时倒没有感觉有什么珍贵,此刻便突然觉得海龙珠万分重要,她道:“我龙族龙兵也不是好惹他们再怎么想要染指也只能一边呆着。”
楚莫突然加强了语势,道:“龙族早就开始没落了。”
郁亿羽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觉得似乎都是在说于自己听这楚莫老头儿说起来也是自己的师傅,虽然在21世纪没有师命重于天的说法,但好歹也算是有恩于他,加之两次都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当初在月下神树旁的相见,也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个世界这般重视礼教,想当初自己苦口婆心,费劲口舌才拜倒在他的门下,说起来也只是当初昏了头想要抓棵大树,来日寻找韵石做方便,可是哪想到日后发生那么多的事情,郁亿羽突然认为自己如此卑鄙无耻,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紫焰这才醒悟过来,为何楚莫一直以来,自她出生到现在一直念叨着有缘人,原来他早就在等待着,那个有缘人的出现,如今郁亿羽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容置疑,虽然以前对他刁钻刻薄,但按楚莫的说法,他便是龙族的救世主。
晓晓注意到紫焰的表情变化,落寞之极,他小小年纪,却有神童之称,并非空穴而来,内秀灵气极强,看出其中理念,赶忙跑向郁亿羽的身边,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郁大哥,念在我师傅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就帮帮紫焰姐姐,帮帮龙族一脉吧。”
郁亿羽见他十分胆怯地望着自己,想必是方才那一巴掌打的着实是有些疼了,不禁心生怜惜,道:“刚才哥哥手掌使劲大了,疼了你,真是对不起。”
晓晓道:“这么说,郁大哥,你是答应我了?”
郁亿羽一愣,心道我哪曾说答应你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啊,这不仅关系到神州浩土,关键是关系到地球,关系到我们人类的世界。
楚莫道:“韵石碎片,分三块,一块在你手中,另一块在龙凤塔内。”
郁亿羽一愣,道:“那第三块呢?”
楚莫笑了下,表情异常忧虑,他看了郁亿羽一眼,道:“找到前两块,第三块自然会出现的。”
郁亿羽一时无语,这么说来,横竖都要去龙凤塔一趟了,龙凤塔在北俱芦洲,常年冰雪覆盖,跟北极差不多,郁亿羽想起那本书上的记载,辗转了片刻,犹豫之下,还是道:“师傅,你真的确定我就是那个有缘人吗?”
楚莫道:“前世今生你都看过了,难道还会有差错?”
郁亿羽无奈道:“自从生下来,我便与众不同,在我的那个世界,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可以走路了,十岁已经通读硕士学位,十五岁因为一起车祸事故,我发现了我的超能力,我可以把一吨重的物体挡在身前,不可思议的是我的躯体绝对不可能受到一丝损坏,皮肤仿佛有自动还原系统。这一切,我难以相信,但都是事实,自从来了这里之后,一切却都颠覆了。师傅,韵石不仅关系到神州浩土,更关系到我们那个世界的几十亿人的生命。”
“那你是甘愿放弃神州浩土了?”楚莫冷声道,“既如此,我是万般不会让你得到韵石的。”
郁亿羽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作为一个人,生下来便应该知道,无私的存在。人生下来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别人,为了父母,为了爱他的人。师傅,我不会让神州浩土消失但也不会让我的亲人从我的眼前灭亡。我答应你,龙凤塔之行,我是必须去韵石我也会找回来的。”
“如此甚好。”楚莫仍存着一丝忧虑。
郁亿羽道:“我不像师傅那般伟大,我不为天下人,只为答应师傅的那句誓言。”
楚莫一惊,望着他,激动地道:“亿羽,我果真没有看错人。”
“只是北俱芦洲一行,我想,找个带路师傅,我是一个外时空的人,对这里一无所知。”郁亿羽无奈地道。
楚莫呵呵一笑,道:“我早就想好了,焰儿,你陪郁大哥一起去吧?”
这离开龙宫之行,已然令她成长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孩子气,想想大姐二姐为了龙族连生命都付出了,不禁有些感伤,但命运如此,谁让她生来便是龙族的后人。她点了点头,道:“爹爹,你就放心在龙宫吧。”
楚莫强颜欢笑,爱抚地道:“你如今这般懂事,为父也是欣慰的很,只是此去艰险万分,为父真的舍不得你。”
紫焰笑道:“爹爹放心,龙宫的事情繁冗,爹爹走不开是理所当然,孩儿已经长大了,知道一些事情需要为爹爹分担,爹爹,你就放心吧,况且我身上还有海龙珠护体。”
楚莫释然点头,望向郁亿羽,只见他遥望着天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他走到郁亿羽的身边,拍了拍郁亿羽的肩膀,道:“人生多歧路,万事皆难清。你日后继承的是魔族的尊主,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切莫因为仁慈误了属于你的天下。”
郁亿羽一怔,多了分伤感,他轻笑了下,道:“师傅,你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楚莫猛然愣了住,思忖了起来,久久不言,似乎从未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郁亿羽看向晓晓,道:“小神童,你说,你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晓晓笑道:“当然是跟我的爹娘团聚,一起玩耍。嘿嘿。”
郁亿羽看向紫焰,见她面色拂过一丝难过,却强笑了下。楚莫一惊,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亿羽,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责任。”
“不。”郁亿羽道,“不是责任,师傅。你最开心的时刻,应该就是与紫焰,和她的两个姐姐,还有你那逝去的夫人,在一起的日子吧?”
紫焰怔了住,看向楚莫。龙王微微点了下头,眼神中投去的伤意无穷,他干笑几声,一时无语。
竖日天明,郁亿羽打了个哈欠,这才从房门中懒懒地走了出来,刚一抬眼,只觉得阳光十分明媚,突然一怔,却见紫焰背着个行囊,手上端着个宝剑站在门外,已经等候了多时。
“这么早就起来了?”郁亿羽哈哈道。
紫焰面无表情,点了下头,道:“我们该上路了。”
郁亿羽定了下,道:“师傅呢?”
“他走了。”
“回龙宫了?”
紫焰默然,转身便朝寺外走去,郁亿羽赶紧跟上她,刚出寺门,便见晓晓和那智空大师已然站在门外,智空大师一如既往的沉稳,面如静水,眼光独特,瞳孔深邃,面上带着几分微笑,晓晓站在他的身前,嘻嘻笑着。
紫焰笑着拉起晓晓,与他说了几句话。郁亿羽忙拱手道:“智空大师,你,是来送我们的?”
“不错。”智空大师笑了下,道,“此去路上,凶险万分,你们要好好担待啊。”
郁亿羽点了点头,皮笑肉不动地道:“你放心吧,想我堂堂魔龙后人,这一趟是势在必得。”
“小兄弟竟如此看得开,呵呵,不过你莫要小看了那北俱芦洲的龙凤塔,到了之后你就会发现,远远不是你能想得到的凶险。”智空大师道。
郁亿羽毫不介意地笑着,昨夜一晚失眠,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情,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先把韵石搞定才行,管他什么救世主,反正搞到了韵石,才是正道,到时候再来分寸这些难题。如今韵石还没有找到,就想以后该怎么办,未免有些多虑。还是尽快找到韵石,倘若自己真的是什么魔龙后人,照龙王所说,便是天下无敌,到时候随随便便再找个与韵石相当的宝石糊弄过去,自己便一走了之,区区一个韵石,就算是能量再大,也不会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安危,楚莫未免也有些说大话了。这般一想,心情自然而然的好了起来,郁亿羽不禁多看了那紫焰一眼,突然想起在龙宫她百般刁难自己,如今与她同路,一路上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苦头,想这丫头最近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或许性格大变,已经不再是那个见人便欺负的小丫头了。
“小兄弟,我有样东西送给你。”智空大师说着,便从袖口拿出一张图纸。
郁亿羽十分好奇,心道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接过之后,迅速摊开,却见其中密密麻麻的图线,恍然一惊,道:“这不是地图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智空大师道:“那日玉函离开之后,便托我将这张图纸赠与你。”
郁亿羽颇有些感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动的人就是那个傻小子汪玉涵了,二人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对彼此的脾性了解深透,这小子不吭一声就离开了,未免而已太不够义气了,但想想如今人家已经于家人团聚,真是好事一件,或许此刻正开开心心地过着大少爷一般的生活。
“这小子,大哥要走了,他也不来送送我。”郁亿羽笑道。
智空大师摇头道:“不是他不想来,而是麒麟宫门规深严,一般弟子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出门的。”
“咦……他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掌门的私生子,不不,是亲生儿子,那便是未来掌门的继承人,子承父业,那他还不是一样的厉害?”郁亿羽道,“那个渔村的小子,如今飞黄腾达了,我做大哥的也替他高兴。”
智空笑而不语,看着落寞三分的郁亿羽,转过身缓缓步入寺内。紫焰与那晓晓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便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走进清凉寺,那小神童巴不得多呆片刻,与其让他在里面背诵诗经,还不如来回打着几桶水,纵算累也比那繁冗的文字纷纷扰扰地在眼前打转,弄得头晕目眩好的多。
郁亿羽将地图放好,便轻随意松地走下山,路上不时打量着这里秀美的山水,仿佛置身在宛然的诗画中,妙不可言。紫焰埋着头,一声不发地走着,见他如此兴趣盎然,自己却有些不舍,倒不知那汪玉涵如今拜了麒麟宫,一切可算安好?
郁亿羽捡起一块绿色石子,边走边看,却琢磨不出是什么材料构成,想他堂堂化学硕士生却连一个普通石头都分辨不出,倒有些自卑,然而转念一想,这里的世界与地球差别太大,一块石头又何尝不是。摊开地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又将眼神投向了紫焰,小心地道:“紫焰妹妹,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紫焰一愣,抬了下头,明媚的阳光恰好洒在她那秀美的脸蛋上,郁亿羽不禁怔了下。紫焰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颇有些生气,道了声俗人,便一声不发地继续走。
郁亿羽啊了声,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紫焰怔了住,定了身,回头道:“你说什么?”
郁亿羽尴尬地道:“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理我,反而骂我俗人一个。”
紫焰哦了声,道:“这里是六月山,地处虎图岭,南瞻部洲西部地域。”
郁亿羽边听边走,迅速找到了位置,正笑着,却突然发现这一路走去的方向正是濮阳城,忙道:“我们走的方向正是濮阳城哎,喂,你去过那里没有?”
紫焰摇了摇头,心神恍惚,却自顾自地继续走着。郁亿羽跑上前,拉住了她,道:“喂,大姑娘,我们这样走,速度也忒慢了,不如到濮阳城,寻两匹快马,也总比这样慢腾腾地强啊!”
紫焰眼神朦胧,望着郁亿羽,却愈发地恍惚起来,似乎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亲切地印在了眼前,猛然回过神,却见是郁亿羽,她愤愤地道:“你又要干嘛?”
郁亿羽险些晕倒,无奈地道:“我说,我们去濮阳城,好不好?你不是会腾云驾雾吗,你觉得我们这样慢吞吞地走着,何时才能到到达目的地啊?”
“好,我成全你。”
紫焰轻轻一笑,突然抓起郁亿羽的胳膊,腾身一跃竟是十丈之高,突然坠下,速度极快,这样一来便是上上下下五六趟,回到地面,郁亿羽已是摇头晃脑,怔了怔,昏沉之下,道:“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郁亿羽一惊,忙逮住紫焰的手臂,道:“紫焰妹妹,我们是去办正事莫要再这样欺负我了。”
“反正爹爹不在,已经无人能替你做主了。”
郁亿羽强笑了笑,见那紫焰突然将身上的包袱丢给自己,就连那宝剑也是扔到了脸上,郁亿羽脸色一沉,道:“你当我是什么?我又不是专门给你拉货的牲口。”
紫焰面色一转,眼中放出冷气,郁亿羽心下无底,只好默不吭声,背起那包袱,捡起宝剑,低着头乖乖地跟在那紫焰的身后,紫焰转过身,轻轻地笑了笑,脸色已然恢复了不少青春的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