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丞相苦声道:“那阴险女子乃妖族圣女池中第一妖女,除了妖族族长摩崖道人便是她最为有权利。”
郁亿羽冷哼一声,骂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宰了她的。”
“你不是说过,鹞子沫是你一生所爱吗?”紫焰低声道。
郁亿羽惊了下,道:“我何时说过。”
“你的前世。”
“额。”郁亿羽愣了住,半晌,似乎忆起什么,却见那青儿慢步走了进来。
狐妖面对众人,又将目光凝聚在郁亿羽的身上,她道:“公子,你当时救我一命,确实身旁还有一位结发妻子,她叫鹞子沫。”
郁亿羽拍了拍脑袋,怪不得那魔族二长老说过自己是已经有了家室的人,看来自己的前世竟然落下了风来债,难道还等着自己来还。佝偻丞相出面道:“不管怎样,以亿羽现在的实力还很难与她匹敌,除非等你恢复了魔龙元神。”
难道等恢复了元神去杀自己的妻子?郁亿羽惊异地看了青儿一眼,他咬了咬牙,道:“我想不起来了,有一段尘封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没错,每每触及到那段记忆,我的头都要痛的要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亿羽,你要为龙王报仇啊!”佝偻丞相忙道。
郁亿羽摆了摆手,道:“师傅待我之恩我一定不会忘记我现在头好疼。”
青儿赶紧去扶郁亿羽,那紫焰眼圈红肿,咬着牙,道:“不管怎样,我都要杀了那个鹞子沫替我爹爹报仇!这些可恶的妖族余孽,害我失去了姐姐,又要捣毁我龙族命脉。”
佝偻丞相也被她说得激动万分,二人面红耳赤,陷入深深的仇恨之中。郁亿羽坐了下来,兀自觉得头脑欲碎,他忽然想起楚莫曾交给他一个心法,这个心法似乎有回忆前世的功能,只是,颇多害处,混混沌沌之中,郁亿羽索性将那心法默念了出来,盘腿坐下,慢慢入定。
空阔的周遭,黑意无穷,郁亿羽渐渐睁开双眼,看着空洞的世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都只是那个心法所构造出来的。
“羽哥。”
面前忽然升起一道紫色光圈,紧接着便看到汪玉涵端着一只灯笼走了近。郁亿羽忙跳了起来,道:“玉函,竟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幻觉中?”
“羽哥忘记了,是你教会的我这套心诀,或许是因为我们俩一起修炼,心中有了一息相印,所以便会出现在彼此的幻境中。”汪玉涵面色沉稳,毫无惊讶之色。
郁亿羽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多日不见,你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害我想死你了。”
“羽哥过的可好?紫焰伴在你身旁,你们都很,开心吧?”汪玉涵道。
郁亿羽听不出这其中的醋味,但转而笑了起来,又忽然沉下了脸,道:“紫焰好苦啊,现在龙宫没了,他爹爹也,也去了。如今她举目无亲,我真的替她感到悲痛,师傅待我不薄,他老人家就这么突然去了。哎。”
“羽哥,你,你说什么?这,都是真的?”汪玉涵脸色异常,颤声道。
郁亿羽点了点头,悲哀无语。汪玉涵低下头,想起那龙王楚莫平常和颜悦色,温文尔雅的作风,很小时候便被紫焰带着到龙宫玩耍,那龙王和蔼万分,对自己更是亲于照顾。汪玉涵难掩悲恸,竟失声啜泣了起来,他道:“楚莫伯伯如何就这么死了?”
“是,是被人杀的!”
“谁?”
郁亿羽面色有些难看,还是念出了那三个字。只见汪玉涵反应颇大,竟道:“仙女姐姐。”
“谁,谁是仙女姐姐?”郁亿羽惊道。
汪玉涵踌躇片刻,便把那日与鹞子沫邂逅之事一一道了出来,郁亿羽听得有些出神,竟将腰间那美玉拿了出来,看着看着觉得眼眶不知觉地有些湿。郁亿羽苦叹一声,将自己这些日子遇到的奇事业说了出来,提到自己的前世,郁亿羽更是难以释怀,前世带给他太多的惊奇了。
“原来,羽哥的前世与仙女姐姐有过一段奇缘。可是,鹞子沫是杀害楚莫伯伯的凶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的。”汪玉涵咬牙切齿地道。
郁亿羽面露为难,他正思忖着鹞子沫到底是谁?自己从未见过,却凭空冒了出来说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件事情十分复杂,只有一个办法能解答了,郁亿羽想起了沁亦潭中的两个老怪物,只有他们俩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当初为什么没有仔细问清楚,到了现在还真是难以下手啊,关键是怎么找到他们。
“玉函,我还有事,我们就此别过吧!对了,紫焰,她孤身一人,如果方便的话,不如让她委身在你的身边,这样。”郁亿羽道。
汪玉涵轻笑一声,道:“不是还有羽哥你吗。”
“我?”郁亿羽无奈地道,“也是,去北俱芦洲还真得靠她,我一个人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况且事关她们龙族的未来,如今只有她是龙族唯一命脉了。”
“羽哥,答应我,好好照顾她。”汪玉涵道。
郁亿羽一惊,勉强笑了下,想起那个泼辣无比的小丫头,只好摇了摇头,刚要说谁让她是我弟媳,却不料汪玉涵已然消失了。郁亿羽无奈之极,只觉得眼前一晃,自己竟然从虚幻中跳了出来,身旁三人俱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郁亿羽好奇地道。
佝偻丞相道:“你这是入定还是梦呓啊?为何面无神情,却不停地说着梦话。”
“额,我,我是见到玉函了。”
紫焰一惊,咬了咬唇,没有说话,郁亿羽看了出来,道:“他对你十分关心,放心吧,等我们办完大事,再回来找他。对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免得先穴老怪物又要来追杀我们了。”
“好吧。不过报仇之事,我们日后要好生商量一番,亿羽,你说是不?”丞相道。
郁亿羽面有难色,勉强点了点头,道:“龟丞相,你敢不敢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口口声声,只要把一些该记住的放在心上,你看,紫焰的眼圈又红了,都怪你。”
“好,怪我怪我。我们走吧!”
郁亿羽抬起头望向灿烂的天空,昨夜一路赶行,如今已经有了些许的疲惫,众人中只有佝偻丞相与紫焰仍旧是一副从容之色,没有丝毫的疲倦。然而那狐妖青儿与郁亿羽一般面色沉重,想必是因为她那元神尚未恢复一半,又跟随他们一路施法飞行,当然难免劳累,郁亿羽躺下来,正准备闭上双眼,却忽然听见耳旁一阵回音。
“到时候,我自然会还给你!”
郁亿羽猛然惊起,竟想起穿越时空之前,似乎有一个光头和尚出现在自己的意志中,自来到这里,他已然深信命中总有定数,那个神秘和尚到底是谁?他拿走的韵石,难道还是自己手中的这一块?可是,郁亿羽明明记得韵石已经镶嵌在了一把宝剑上,郁亿羽隐约记得那个什么邵泉说过弦月是天地灵物,只要有它就可以睥睨天下,取回龙凤塔的真身轻而易举,难不成那个神秘老和尚拿的东西就是弦月神剑?郁亿羽倒是会揣测,无端竟将往日种种伏笔一概掀出。
“龟丞相,你听说过弦月神剑了吗?”
佝偻丞相面有不悦,一直以来他都对这“龟丞相”昵称十分厌恶,他道:“弦月神剑乃是魔龙仙器,千年前魔龙便是由它驰骋仙界的。”
“我来之前,有一个老和尚对我说,有一样东西要还给我,是一把仙剑,该不会就是弦月吧?”郁亿羽道。
佝偻丞相一怔,忙道:“这老和尚是何来历?”
“不知道,只记得他慈眉善目不像是个坏人,我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了。”郁亿羽道。
佝偻丞相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言语,郁亿羽干脆爬了起来,走到一处高坡上,嘴上叼了一株小草,若有心事地伫立着。那狐妖青儿望着那个温柔的身影,心中生起爱恋,她缓缓走了过去。
紫焰沉思着坐在原地,一言不语,这一路上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还在沉浸着丧失亲人的悲痛中,如今就算是回去恐怕也没有一处安身之地,可怜父亲这般死去,而作为女儿却无法再见他最后一面。
“羽哥,你还在想她吗?”
郁亿羽啊了一声,恍然记起这个场面,他回过身,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觉得酷似那梦中的不男不女,不免垂下了眉梢,道:“这句话好像不是你说的吧?”
青儿掩嘴微笑,娇肩轻颤,道:“公子,你这是取笑我吧?我还以为公子心事重重,不愿说话,才一个人独处的。”
郁亿羽勉强笑了下,道:“没什么,我觉得你还是叫我羽哥吧。”
狐妖青儿点了点头,郁亿羽忽然又觉得不对,这狐妖有七百八百年的年纪,怎么也不可能叫上自己兄长,乱了乱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前身就是魔龙,算起来自己有十世姻缘,还比她大上几百年,那青儿不算吃亏,只是,人说千年王八万年龟,郁亿羽尴尬地笑了下,无奈地回过身。
“羽哥,你是不是还在想念子沫姐姐啊?”青儿道。
郁亿羽赶忙跑来掩住了她的嘴巴,看了那不远处紫焰与佝偻丞相一眼,这才舒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与她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青儿羞涩地道:“羽哥转世之后便把子沫姐姐一人抛弃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忘记了你与她往日的恩爱。”
郁亿羽拉住她,将她拽到一边,低声道:“要不,你把我和她以前的事情告诉我吧,还有,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青儿看了一眼郁亿羽那腰间的美玉,摇了摇头,道:“羽哥,你能幻做前世,却为何不能想起往日的记忆?是你不想记起,还是那记忆被人封印了?不如,我帮你解封吧?”
郁亿羽犹豫了片刻,道:“还是改日再说吧。”
青儿一愣,见他略有心事,想必是在为那龙王死于鹞子沫手中为难,那狐妖道:“公子,子沫姐姐不会那么无情在我看来,子沫姐姐一直以来都十分善良。”
“额,你就这么断定,那她到底是你前世的老婆还是我前世的?”郁亿羽眨了眨眼睛,道。
青儿叹了声,幽怨地看了郁亿羽一眼,道:“不男不女殊途,便是我想要做人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
郁亿羽忙挽住她的手臂,道:“别这么说,万物皆有生命,本就是同根,妖又如何?人又如何?”
“人类都说妖孽作恶多端,我们妖族自从被魔龙打入九阴山谷,便已有百年没能再见天日,如今好不容易才翻身出现人世,却处处受人排挤,我的许多兄弟姐妹都被麒麟宫的那些恶人俘获,多半被打入永世无回的地狱。”
青儿如此叙说着,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郁亿羽正无奈自己说错了话语,想不到这千年狐妖竟如此脆弱,所谓强悍的女人心中总有最为脆弱的心房。郁亿羽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颇有些君子的望向佝偻丞相,却见那紫焰的目光率先投了过来,神色有些令人费解,郁亿羽干咳几声,轻轻将她推开,道:“呆瓜,别多想了,就算你是妖怪,我们也不会在乎怎么说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况且我们前世相识,算是缘分在此搁置着了。有时候,人比妖更为可怕,若说妖孽作祟世间,这其中妖孽可不止仅仅妖族,还有人族,魔族,怪族呢。”
见那青儿收起了憔悴的面容,郁亿羽也放下了心,转而走到紫焰等人的身前,却忽然听得那佝偻丞相干咳几声,继而道:“不男不女殊途,小子你可要好自为之。”
郁亿羽尴尬一笑,道:“龟丞相,你想多了。哎,紫焰,今日天晴气朗,不如我们一起。”
“赶路吧!”紫焰低声道。
郁亿羽脸色一皱,却见那佝偻丞相也站了起来,准备施出法器,将一个闷葫芦凭空变大许多,郁亿羽只当那是龟丞相的龟壳,每每只要轻轻吹上一口仙气,它便能如同飞船一般腾空而起。
紫焰、郁亿羽和龟丞相渐渐的消失在空中……
多年后,郁亿羽和自己心爱的女生终于走到了一起,并且两人站在了最高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