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Z省得冬天似乎比莞香市的冬天寒冷得多。
天空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风呜呜地狂叫,肆虐地在室外奔跑。光秃的枝干被大风吹得上下摇摆,剩下几片树叶在空中打着转儿,尔后,飘落在地。
早晨的六点,天还是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洗涮和确定穿戴厚实后,就走出宿舍。
这一天是个有意义的日子,尽管在寒风凛冽中失去被窝的温度。因为我将和志愿队的同学一起到S区一件新办的老人院里给老人送一些防寒用品。S区是Z省最穷的地区,那里的生活条件贫乏,许多福利机构的设施都不够完善。
据天气预报报道,今夜起,天气将会下降5-10度。
我们坐了大约5个小时的车,终于来到S区。一路上,颠颠簸簸。幸亏出发得较早,刚下车天就下起蒙蒙细雨,很细的雨,但很稠密。可能是位于山区,S区更寒冷。
一下车,我们就分散想老人派发防寒用品。
“初夏,你出发前都把物品点清楚没?”诗蓝姐拉着我走到一边。
“嗯,点清楚了。怎么呢?”我好奇地问。
“明泽说他那边少了一套。”诗蓝姐紧张地说。
“啊,我点了几次了,都齐了。”我如实地说。出发前,我已经数了两三遍了。
“那为什么会这样?”诗蓝姐好奇地说。
“小夏,我们组要分给31个老人,可是只有30套防寒用品。”明泽走了过来。
“诗蓝,你叫我订300套,不是吗?那就是每组30套。”我疑惑地说。
“小夏,星期三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订多一套吗?你那时还跟我说,你会去订。”诗蓝姐望着我,一脸茫然。
我突然想起那天,跟思敏谈完话后,我失落地走回宿舍,途中接到诗蓝姐的电话..
“对不起,我忘了。那现在怎么办?”少了一套,那就意味某位老人要顶着严寒睡觉,那种场景叫人心酸。
“我现在出去买一套,看行不行?”我内疚地说。
“这里是山区,很偏僻,可能要到失去才有。”诗蓝姐紧皱着眉头。
“那我打电话订多一套,怎样?”我慌忙地拿出手机,正要拨号。
“你认为有用吗?只订一套,就算你贴运费,人家也不送。”徐逸轩突然走进来,一脸严肃。
“试一下,说不定行。”我倔强地说。
“喂,您好!”
“喂,您好!我是前些天在你那订了300套A型号防寒用品的初小姐,我现在想订多一套,行吗?”
“当然可以。”
“那你可以送来S区吗?”
“抱歉,我们不送货到那里。”
“那我贴运费。”
“对不起,你订的数量太少,尽管贴运费,我们都不送。”
“真的不送吗?”
“真的,抱歉。”
我无奈地挂了电话,“对不起”我心中无比懊悔。
“对不起有用吗?你对不起的是老人院的老人。你当志愿队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你玩的地方吗?心情不好就来个‘对不起’,然后犯下令人感觉无比弱智的错误吗?你是一名志愿者,你要明白你做的事情究竟有多重要。你的一个过失,也许就会影响到很多人,甚至伤害到其他人。”
我弱弱地望他一眼,他脸上显露着愤怒,皱着眉头,呼吸有点急促,尔后,嘴角讥讽地一弯。
“对不起。”
“有用吗?”他轻蔑我一眼,双手插在裤袋,抬起他的大长腿走出了门外。
这件事,毋庸置疑我是真的错得很离谱。我走去找院长,想向她道歉。院长并没怪我,可我的良心怎能说得过去呢?
时间很快地过去,吃完饭后,我坐在大厅上,脑海不断回放徐逸轩跟我说的话,尽管吃饭时没有见过他,但他的话真的刻骨铭心。
“小夏,这么晚还不睡?”诗蓝姐突然冒了出来。
“啊..”我被诗蓝姐的出现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吓到你。”诗蓝姐尴尬地说。
“没有啦,你也不是有心的。”明明是我自己想得太入神。
“怎么还不睡?睡不着?”诗蓝姐坐在我身旁。
“嗯。”我点了点头。
“因为今天的事?”
“嗯,其实,部长说得对,志愿队不是来玩的。既然,我是个志愿者,我应该时刻都理智清醒,不让自己犯错误这次,我真的做得很错,我不知道该怎样原谅自己。”
“没事啦,下次再注意,偶尔一次错误,是正常的,下次别再犯就好。部长是个很公私分明的人,一直对公事看得很重。其实,他今天说的话有点重,别太在意。况且,刘婆婆说她有足够的被子和一个暖炉,这几天还是可以顶着严寒的。”
“嗯嗯,可是,我还是内疚。”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别在这,天冷。”
“好,你进去休息先,我再坐会。”
“好。”说完,诗蓝姐走回房间。
我不断在内疚,为了感情的事,影响到自己和他人,值得吗?我不是说过放弃的吗?一切就应尘埃落定。
“唉,山路又堵了,快通知大家别出去。”在大厅里,几个身影在我眼前慌忙地向大门走。
“李叔,要出去吗?”一声大提琴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是徐逸轩的声音。
我望见他全身湿漉漉地由门口进来。
“对啊,山路又堵了。”那个叫李叔的人边穿雨衣边走出去。
“需要帮忙吗?”徐逸轩往后退。
“不用了,你快点回去换衣服吧。”李叔说完,和另外几个男人走到外面。从门口望去,外面倾盆大雨,只见漆黑一片中略有暗暗的光影。
徐逸轩走进来,厅里只剩我们两个。面对他,我感觉到很内疚。情景间,尴尬感沿袭在我的周围。我想开口打个招呼,而他却径直地从我身边略过,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