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卖萌招数对詹玄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毫无用武之地,苏浅墨不甘心的垂着眼眸,在外人开来,还以为是被自己的乐曲打动,心疼着项羽的遭遇,实则是掩盖了自己的真正心思,拨弄着琴弦,冲着那绿意公子划去,不曾伤他分毫,只是破了禁制,又隐去了痕迹,将那个锦囊送给了詹玄。
她终究是恩怨分明的,那位公子从始至终都含笑自若,不曾议论她的是非,望向她的目光还有些赞许,头一次见面,人家从未得罪自己,她就偷了人家的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小道士,她一定不会做出这种有违原则的事。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总要对他做些补偿才是,詹玄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若是寻常的药材,断然不会用这种方式窃取,可见这东西非比寻常,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
一曲终了,她从高空缓缓落下,那桌子上摆着的乐器,都在不同程度上用过,她敢拍着胸脯保证,这绝对是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视听盛宴。将琴放回原处,走到赵夫人身边,取下散在桌上的一截秀发,在手上磨了几下,便化成了灰烬,烧焦的味道被困在两人之间,她的手指却没有半点损伤,敷衍的一拜,“赵夫人,今日小女子献丑了。”
冷笑着勾起嘴角,对面的人因为介乎吃惊与畏惧而微微发抖,苏浅墨一脸泰然,越发让人觉得她深不可测。长期投身于战气修炼的人,便被那书本上的字句误导,以为战气是唯一的修行方式,不成想还真的有人大刀阔斧毫不迟疑的颠覆了他们的所有认知。
飘零的青丝白发,徐徐而落,桌面又恢复了整洁,俨然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可心有余悸的样子总是骗不得人,若是那音刃再深那么一分,便是性命堪虞。
出奇的,无人计较落发这种奇耻大辱,在强者面前,下面的人只能俯首跪拜,默默的瞻仰,无论走到哪里,经历了怎样的事情,第一件学会的事情就是低头服软。让人难堪的是,他们臣服的对象竟然还不足豆蔻年华,默契的瞄了一眼沈碧宁,那目光中满是谴责,若非她那般不识好歹,他们今日又怎会堕入险境?
但并非所有人都心悦诚服,他们也有自己的信仰,就比如此刻,有人伏在澹台洛的耳畔,义正言辞地说道:“王爷乃我紫幽栋梁,今日此女私自为我等落发,实在于律法不和,臣斗胆请王爷出手。”
垂着褐色的眼眸,敛住了眼中的波动,他不说允,也不说不允,只是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如临大敌的世家子弟,发出一声冷笑,后者便被暗卫拖走。澹台洛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满面的微雕形如一粒粒小米,平滑的表面上一点汗液。“本王似是说过,有意相交,诸位莫不是不懂什么叫做人无信则不立吗?”
高台上的翩翩身影总算从椅子上站起,他没有一丝迟疑的维护,反而让现场鸦雀无声,文王从未开口维护过谁,倒是死在他手下的人不少,如今这个女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怎么就有这样的福气呢?
沈碧宁恨恨的承受着谴责的目光,今日所见,已超出她的意料,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刚刚收到苏浅墨的传音,那人告诉她,她本该已经是个死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