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面容,这些日子,他日日往外面跑,就算是有马车,也必然是风吹日晒的,怎么变的面如傅粉,越发的白皙,难道没了战气,还有变白的作用?似是不怎么可能。
手指刚刚触及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想要用自己细嫩肉感的小手安抚这睡的不安稳的人。月华如练,悄悄顺着支开的窗棱洒进来,落在苏浅墨薄薄的纱衣上,几层暗色的纱交叠在一起,白皙的玉臂在朦胧中清晰,纱衣随着不安分的风舞动,倒像是有人在水中画了一幅水影画,千变万化,浓烈单调,灵动静默,何以舞翩跹,何以歌九绝,何以负瑶琴,何以尽哀思。
到了这凡间,连一贯没心没肺的苏浅墨都晓得了唉声叹气,果然是纷繁复杂的。
没了战气,并不代表警觉也跟着消失无踪,只消苏浅墨轻轻碰触,纵使如风一般的滑过无声,也会在呼吸间惊扰床榻上的人,使他不能好眠。单薄的眼皮一动,苏浅墨便晓得不好,仓促间变回本身,还来不及思考为何仙人失了修为还可以这般谨慎,就慌忙的收拾起地上撒乱的衣衫。
总算在仙人起身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口中悄声念着口诀,瞬移到自己的窝里,揪起一旁的小被,揽进怀中假寐。这些简单的事务都是动用灵力完成,并不会耗费她多大的体力,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却在强烈的咆哮,这种偷偷摸摸的窥视中带着欣喜跟忐忑,非是经历过的人不能体会。
澹台洛睁开双眼,眼神立时清明起来,早年的战场生涯,常年枕戈待旦,那种警惕过了多少年也很难消失。狐疑的打量着床边,刚刚明明有气息在,自己也缩短了醒来的时间,怎么还是没了踪影?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也是睡着的时候被人压醒,房中还有什么人?
细细的在床上床下一顿摸索,又查探了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就连衣柜后面的密道都查验了一番,依旧是一无所获,澹台洛拧眉,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不惊动外面的暗卫,无论如何都该是说不通的。难道真是有鬼魅?
余光一扫苏浅墨的位置,那猴子正窝在里面假寐,释然一笑,也不再理会今晚的异状,暗暗记在心中,下次也可以假寐骗人,不管是人是鬼总要抓到才好。戳了戳苏浅墨的肚皮,“你这猴子,心思还真是不小,那道长分明说了,你根本不用睡觉,这会儿倒想着糊弄本王了。”
该死的詹玄!怎么又把这茬给忘记了?装睡也是错啊!
“来来来”,右手把正恋恋不舍面带春色,泪光闪闪的抓着被子的苏浅墨拖起来,轻声细语的哄着,只为打探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隔三差五的扰人清梦,不管是什么理由,都缺乏说服力,一定要严惩!“浅墨啊,跟本王说说,你既是没睡,那刚刚有没有人来过?”
人?想了一下,拨浪鼓一般的摇着头,苏浅墨现在恨不得头上有根细细的发带,连着一对玲珑宝珠,摇头带着令人身心愉悦的声响才好。
“你发誓?”
发四?发四就发四,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她又不是人,刚刚自然是没——人——来过啊!在澹台洛的手掌中站立的笔直,右手放在耳畔,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见他这般乖巧,澹台洛也不愿纠缠她,笑意弥漫,目光自然的向别处扫去,突然就噤声,笑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