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至嘴边又心事重重的放下,攒动的树影在他身上交汇又分离,他笔直的站在高高的竹影中,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欲言又止。今日合奏,一人无弦,两人无谱,怎么看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他并不知道苏浅墨的深浅,就算是合奏也不知从哪里开口。
“或者,我们先说些旁的事情,这所谓的琴曲笛音,不如改到破晓之时,你我斗艺便可。”
苏浅墨心中千万只***比肩继踵的奔腾而过,他以为她是谁?让蝉闭嘴,她只需要用法器释放寒气就行,想要在这披兰居的院子中又不被人察觉到他们的音乐声,那是要设下结界的,这货是想要拖死自己吗?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话,哪里想要会有现在的后果!这货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她苏浅墨设下结界容易,可是要做到不被身处其中的人发觉自己在结界中就难了很多。
索性直接撤去了,算是给自己保存点实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心情不佳的苏浅墨很难给澹台洛什么好脸色,若不是看在他是仙人转世的份上,苏浅墨早就暴走了。
尽管有孟浮生在前,可良好的皇族修养还是让澹台洛在听闻此言时皱了眉头,言语中虽没有一丝不悦,可来自上位者的姿态总是容易使言辞变得不怒而威,“你在何种情况下会变成人身,又有什么时候会变成猴子?”问出这话,是想要为以后打算,这猴子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皇兄的注意了,朝夕相伴,总要问清楚,免得她来无影去无踪,自己还要顾念着她。
“只要我想,只有灵力足够,我可以一直是这个样子。”没了弹琴的兴致,苏浅墨无趣的站起身,拨弄着一旁的黄竹,这东西实在奇特,一年四季,只要不是大雪漫天北风呼啸把这叶子都除去了,就一直是黄黄的样子。提及竹,谁不说苍翠欲滴,谁不爱惜那抹让人动心的绿色,偏偏这种黄竹依然故我,活的那叫一个个性。
“灵力何时会不够?”
“我怎么知道?从来没不够过,而且我也没有同类,无人可问。”
计上心来,可是这个方法,未免有些触霉头,若是苏浅墨当真可以维持眼前的样子,不过是做一场戏而已,也能换的多些日子的安全,阿翔屡次三番提醒自己,对这个来路不明的猴子已经有太多的包容了,这底线不能一再被她拉低。
“若是让你以后都以这个模样示人,你可愿意吗?”
扫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披兰居,苏浅墨揪了一片竹叶含在嘴里,举止轻佻随意,像极了街上的地痞流氓,她的裙子本就没有多少幅,不似其他人那样繁复,今夜又不曾用禁步玉环佩之类的东西压住裙摆,这清风偏巧,只愿撩拨那个冰冷面若寒霜的人,“那我住哪儿?”
南苑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何况下个月进府的人也都住在南苑,她虽说偶尔显得沧桑老成,但对人间的争斗,尤其是这高门大院中的斗争都是一无所知,这般一派天真,日后一定会吃亏。那五个女子,哪个不是府中斗大的?能活到今日,总是有些真本事的。
西苑是留给文王妃的地方,若是有人进驻了那里,必然会被皇兄问起,北苑是下人的地方,更是不可能,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披兰居是万万不能再住的,偌大一个王府,居然安排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