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皎洁,许是因为白日喧哗太过,许府中早早的就静谧无声。
然而许墨意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白日里轻松就打发了前来寻人的小厮,也并未被看出端倪,但是她心中仍感到隐隐不安。
翻身下床检查了下藏在床底的包裹:一捆带钩的绳索、两套男子的衣着、自己凭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画出的地图,还有约莫二三十两的碎银子。看着这些东西,她叹了口气,钱还是太少了啊。她摸了摸手上明显大了一号的碧绿镯子,无奈地想,若是实在不够,少不得要把这个生母留下的镯子当了。
若是能多个一两年准备那是最好的。
想着,她又躺回床上,努力排除脑中的杂念让自己尽快的睡着。
然而过了许久,仍是没有睡着,反因为脑中思绪太多而愈加清醒。因为夜是如此之静,连屋外风刮叶落的声音也变得明显起来。
正在许墨意烦躁不安之时,突然听到了有人翻墙而过踩在枯叶上重重的声音。她心中大骇,赶忙伸手将枕头下藏着的小匕首取出握在手中,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
过了片刻,便听得窗户轻轻打开的声音,一个黑衣蒙面男子从窗外一跃而入。
原来今日那周家小公子因对许墨意兴趣大胜,刚出了许府便嘱咐身边小厮多多打听。本以为在府外便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可好巧不巧碰到了办事回来的林护卫。
那林护卫乃是许尚书身边得力的护卫,因生得英俊又有意勾搭,与雅兰早已暗通曲款,说来雅兰与许尚书的好事,还是林护卫成全的呢。昨日见雅兰那张俏脸肿的老高,又被她添油加醋的一通抱怨,也把许墨意恨上了,因而他方一听到这消息,转头便告诉了雅兰。
彼时蒋夫人正在院中与女儿谈话,见雅兰肿着脸急匆匆的跑来,如此这般与她一说,心下大怒。怪道那周小公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原来是被别人迷了去。那李氏年轻的时候与她抢男人,生下个女儿又与她女儿抢男人,真是一门狐媚子。
于是蒋夫人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当下就把许墨意捉来打杀了。
可她也不想想,许墨意就算内心再成熟,表面上也是个八岁稚龄的女童,那周家小公子怎可能对一个女童有那别样的情绪?只怪她自己对李氏及许墨意恨意太深,看在眼里横竖都是错。因此,那周小公子的一丝好奇心,便成了许墨意的催命符。
见蒋夫人正怒火中烧,雅兰心中暗喜,悄悄附过去说道:“夫人,奴婢有一策。”
“哦?你说。”听她这样说,蒋夫人狐疑的看着她。
原来林护卫在入许府之前也曾在江湖上走南闯北过一阵,侥幸得了一种毒药,无色无味,用药者便可日渐消瘦,常人保管看不出什么问题。
“不可用毒。”蒋夫人摇了摇头,心中冷笑,若是可以毒杀了,她岂会留许墨意的命到如今?虽然许尚书分外不喜许墨意,然而终究是他的子嗣,也曾暗中对她有提醒,若是被他发现什么端倪可就糟糕了。
她是断不会为了一个手中的卒子使自己的地位受到任何威胁。
“夫人这可想岔了,”雅兰故作深沉的笑了笑,然而这表情露在那高肿的脸颊上却分外别扭,“奴婢这里还有一味解药,只要服下当即可见效。到时候只要在二小姐寻医无效后找个老头扮作道人演出戏,许了她有仙缘在身,带走之后如何,岂不是任夫人发落?”
说完,便信心十足的等蒋夫人点头。
也不怪她这般自信,这个国家上到皇室贵胄,下到平民百姓,对求仙问道都是信服得很,据说皇帝更是请了几个国师日日替他炼什么延年益寿的仙丹。因而只要这戏演得逼真,保管不会惹人怀疑。
听她如此说,蒋夫人细细寻思一番,未发现什么漏洞,便笑道:“那就交予你去做了。”
当夜,雅兰便唆使了林护卫前去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