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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却说李纲是政和二年进士,后任监察御史和殿中侍御史。当时圆觉大师还是征西夏的将军,二人曾略有交往,彼此较为了解。圆觉大师知道李纲是为了国事心里焦急,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以理解。所以他不去计较方才李纲的话。

圆觉大师道:“李丞相不远千里从东京来到杭州,一定有啥大事吧?”李纲道:“嗐!一言难尽!”大师道:“哦!怎么啦?”李纲道:“目前朝中的大势,你们也一定知道了。”大师点点头。李纲接着道:“金军占了东京,二帝被掳,现在康王刚刚即位,金军又南下,攻入河中,知府郝仲连全家死节,我来时又连下解州、绛州、慈州、隰州等地。警报传到南京,朝野震动,不得不考虑退路。”圆觉大师频频点头。李纲继续说道:“我素知你们和方公深明大义,且你们还握有重兵。于是我建议皇上迁都东南,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李纲故意把迁都之事揽在自己身上,他寻思自己前一时期的抗金主张和行为,方腊等一定也知道,且自己在朝臣之中的影响力还算可以,至少他们不会把自己与蔡京、童贯、高俅等六贼,以及张邦昌、耿南仲、唐恪、王时雍等人同等看待,何况他为的是国家大计。

却说圆觉大师听了李纲的话,哈哈哈笑起来,然后道:“我早就料到,康王会这么想!”李纲道:“将军不要误会,这是我的主意!”大师道:“谁的主意并不重要,只要不把我等以盗贼看待,不与我等为敌,一切都好说!”李纲一听圆觉大师的话,觉得有门儿,心下大喜,便道:“不知方公怎么考虑?”圆觉大师道:“这一点,我已和方公交流过看法,应该没问题,不过我还得与方公再具体核计一下。不知李丞相有无详细打算?”李纲道:“暂时先叫朝廷退到江宁如何?”大师道:“江宁前临大江,只要金军打到江边,那里就是前线,打起仗来,十分不便。”李纲道:“那依你之见呢?”圆觉大师寻思片刻道:“先退到江宁也可,至少免叫康王步二帝后尘。”

李纲见大师同意让迁都江宁,心下稍安。李纲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圆觉大师道:“你先住下,剩下的事,等我和方公再交换一下意见后,再作打算。不要着急!”李纲道:“我怎么能不着急呢,金军一过大河,东京和南京便又危在旦夕!”大师道:“好好好,今晚我就和方公计议此事。”李纲方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圆觉大师把杜敬臣找来,为李纲安排下住处。到了晚间,方腊在太极殿后御膳房餐厅设宴招待了李纲。除圆觉大师外,还叫皇叔方垕、尚书令方肥、左相娄敏中前来作陪。席上,方腊等问了一些朝中大事和目前金军的动向,李纲都一一说了,然后还把方腊心系朝廷及天元军出兵抗金等夸赞了一番。众人听了都笑。

席散后,方腊送李纲去歇息,然后到客厅与圆觉大师商谈李纲来杭之事。圆觉大师把李纲的来意说了后道:“依老衲之见,不若答应他。一来也显得我们豁达大度,二来呢,大宋朝目前毕竟还是中国的正宗代表。如果我们不去维护他,势必遭到后人的非议。再者呢,金人如果灭了宋朝,再向我们进攻,就可对外宣称是剪灭盗贼。那时,金人似乎就成了正宗。因此我看,无论如何也不能先叫金人灭了宋朝。”方腊听了圆觉大师的话,不住地点头。圆觉大师继续说道:“所以,他刚来的时候,我对他讲,可以叫宋朝暂时先迁都到江宁,我们观察一段再说。”方腊道:“这样也好,如果金人罢战修好,那就暂时叫他在江宁驻跸。如果将来金人退去,他再把江宁还给我们。如果金人要过江来,我们还可把杭州让出,我们驻守江防。”圆觉大师道:“陛下圣明,我也是这个想法。”

次日,方腊正式接见了李纲。根据商量好的方案,方腊回答了李纲提出的要求。李纲大喜,并说代表中原百姓向方腊表示感谢和致敬。午时,方腊又在太极殿设宴招待李纲,这次招待会,方腊叫朝中大臣和天元军在家头领全来参加,目的是想叫李纲看看天元国的英雄。席间,方腊慷慨陈词道:“我天元人才济济,英雄迭出。从今往后,东南一带就是宋朝的大后方,如果金人胆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圆觉大师也把李纲的爱国精神和抗金主张对众头领作了陈述,并说道:“如果没有李丞相的坚决抗金,恐怕宋朝早就灭亡了。”李纲也对方腊和圆觉大师及众头领的深明大义表示了深深的谢意。

招待会结束后,李纲就向方腊道别,方腊叫圆觉大师将李纲送到江宁,顺便看一看江宁的形势和具体情况,为李纲回应天后制定迁都方案做些准备。李纲又称谢不已。出了太极殿,圆觉大师又邀李纲到自己住处稍加盘桓,次日再启程。李纲欣然同意。

在圆觉大师的客厅,李纲对大师道:“哎呀!此事全凭邓将军从中斡旋,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是!”圆觉大师道:“这一点,你也不用客气。当年咱们同朝为官,你为文我为武,你为臣我为将,如果朝廷圣明,那该多好。无奈奸臣当道,水火不容。离开朝廷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不愿再惹是非,便跳出五行中,出家为僧。”李纲长叹一声道:“唉什么时候朝中也少不了忠奸对立,现在依然如此!”圆觉大师换个话题道:“明日咱走水路,你的车驾搬到船上,在江宁过江后,你再乘坐你的车驾。”李纲道:“也好,好久没有领略江南风光了。和你一起浏览一下也好。”

次日一早,陆行儿、韩明等上次一道赴东京的数十位天元军头领都来到朝天门码头,来为李纲送行。李纲再一次感谢众头领的深情厚谊以及在守御东京时所立的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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