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橙跑上楼,站在简单和顾承风中间无比诧异地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顾承风捂住自己被简单掰伤的手腕,先指责道:“谁知道这女人发什么疯?”
“你还敢说!”
简单气急败坏地要再次冲上去,叶橙挡住她劝说道,“冲动是魔鬼,冷静,冷静!”
“该死!”
发现自己手腕微肿的顾承风恶人先告状地走到欧楠面前,“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我现在去验伤,让那八婆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叶橙拦住他!”欧楠命令,叶橙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挡住要离开的顾承风。
“我不管你们两个有什么恩怨,但只要你们还住在我家里,就要按我的规矩来!简单,你陪顾承风去医院处理手伤。而你顾承风,若是把这件事闹大,那对不起,我也要请你从这里搬出去!”
“我为什么要陪他去医院?你都不知道他都对我做了什么?他找人在学校欺负我,还……”
“不管他做了什么,现在被打到流鼻血的人是他,手腕被弄折的人也是他,你要是不想再惹新的麻烦,就听我的。”欧楠吩咐完后又对叶橙命令说:“你出去给他们拦辆出租车!”
“喳,小橙子这就去!”
欧楠走到顾承风面前,“我想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伤是被一个女人弄的吧?如果你还想继续在我这里住下去,就把今天的不愉快都忘了。我可以赔你医药费,但你和简单要平均承担那个被你们撕烂的枕头钱,还有打扫屋子的费用。”
顾承风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欧楠将简单强行塞进叶橙拦下的出租车里,让她陪顾承风一起去医院。
看着载着顾承风和简单离开的出租车,叶橙担忧地问:“他们两个不会在车上又打起来吧?顾承风会不会还没到医院就被简单给活活打死了?明天的新闻头条不会是,交大新生血溅出租车?”
“如果简单还不知道收敛,那血溅出租车的人肯定是她。”
“什么什么?你是说顾承风比简单能打?”
“高一就能以一敌七的顾承风,会打不过一个小小的简单?”
“啊?!那岂不是简单死定了?不行,我要跟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顾承风他再能打,也不会打简单。因为我从没见他打过女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他打过。”
叶橙拍着胸口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欧楠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顾承风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回去问问度娘就知道。他顾承风可不是简单能惹得起的人。但愿他们之间不会积怨太深,否则吃苦的只会是我们简单。”
欧楠略有担心地叹口气。
欧家和顾家是世交,欧楠从幼稚园开始就和顾承风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若不是高三那一年欧楠离家出走,她怕是会对顾承风过去十九年所发生的事情都如了如指掌。正是因为欧楠太了解顾承风,担心他会对简单报复,才强迫简单陪顾承风去医院。
顾承风那个人虽然表面上看着霸道蛮横又无礼,但其实他有颗纯真善良的心。欧楠让简单陪顾承风一起去,就是为了给简单一个照顾顾承风的机会,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因为欧楠的交代,不许简单再和顾承风吵架,所以一路上简单就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而顾承风也是默不作声,完全把简单当作透明人。
来到医院后,顾承风才对简单说话,指手画脚地让她去挂号缴费。
真是宁愿惹穷人家的疯狗,不要惹有钱人家的名狗。
简单想到像顾承风这样穿GUCCI的有钱人,一定能让律师对此事大做文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只能选择暂时隐忍。
做完检查,拍完片子后,结果很快就出来,医生说顾承风的手腕是腕背侧韧带与腕伸肌腱损伤,需要休养,敷药治疗。简单跑上跑下地帮顾承风把药全都取来后,顾承风还赖在医院不愿意走。他说他感觉头晕,怀疑自己有轻微脑震荡,怀疑自己身体有内伤,非要做什么核磁共振。
核磁共振的检查费就像一把刀子,在简单的胸口上生生剜下一块肉,那个疼啊!
早知道顾承风要这样乱花钱,简单后悔当初没能多踢他几脚!
核磁共振的结果要五个小时才能出来,简单和顾承风只好等在医院大厅里。
原本就在生病的简单,如此折腾后早已经浑身无力,刚想休息却被顾承风指使去买吃的。简单去医院食堂买了份盒饭回来,顾承风嫌弃说没法吃,要简单去给他买份披萨。
“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顾承风拿出手机,“张律师吗?我现在受了点伤,你现在来医院一趟。我在……”
“要几寸的?”简单抢过顾承风的手机,挂掉那通电话。
“12寸,芝士卷边,意式培根卷大虾披萨。”
没钱请律师的简单只能再次委屈自己去当顾承风的跑腿。
简单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披萨店,等了四十分钟披萨才做好,又走了四十分钟才返回医院。这时候,顾承风已经吃饱喝足地躺在一间病房休息。
“你的披萨!”
简单将东西拿进病房,却发现桌子上已经有个装披萨的盒子,“你吃过了?”
“这世上有一种服务叫电话送餐,比你快多了。”
忍!简单攥紧了拳头。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的?结果出来了?”
“这世上还有一种服务叫人性化服务。我说头晕,护士就让我在这里躺着休息等结果。”
简单不想再跟他多说,“那你躺着吧!”
离开病房后的简单觉得四肢酸痛,头也变得昏沉沉的,于是不舒服的她就躺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
一个人在房间里的顾承风极度无聊,又开始想点子要折腾简单,谁知道喊了半天简单都没有回应。
顾承风穿上鞋来到外面,用脚踢了踢躺在长椅上的简单,“喂,起来!”
简单没有任何反应,顾承风又踢了几下,提高嗓门说:“喂,快起来给我倒杯水去!”
身体疲软无力的简单在顾承风的摇晃下,忽然从长椅上翻了下去,顾承风被吓了一跳。
“别装死了!快起来!”
当顾承风发现掉在地上的简单还没有醒来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忙蹲下去查看,“醒醒!”
顾承风推了推简单,发现她的身体好烫。
“喂!!”顾承风一下子着了急,对着走廊大喊:“医生,这里有人昏倒了!”
闻讯而来的医生和护士把简单从地上抱起来后立马送去检查。庆幸的是简单只是高烧昏倒,打了退烧针,挂上消炎药之后,情况稍稍好转。
医生让简单住院观察一晚,顾承风自然而然就被医生安排当上了简单的监护人。
这时候,顾承风的核磁共振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
“死八婆,明明是要你来照顾我的,现在反而让你躺在床上!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很凶悍吗?起来啊!起来我们再较量一番!”顾承风气恼地踢了病床几脚,打算丢下简单不管时,昏迷中的简单呓语道:“水……水……”
走到门口的顾承风停下来,咒骂一句后还是转身回去,倒杯水后递到简单面前,“喂!起来喝水!”
简单哪可能会有反应?
顾承风皱起眉头,将自己受伤的那条手臂轻轻从简单的脖子后面穿过,用手臂将简单的头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端着杯子一点点小心喂进简单的嘴里。
整个过程,顾承风的心都提着,这种莫名的小心翼翼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喂简单喝完水后的顾承风正要把她放下,简单却忽然抓住顾承风的手,“别走简英!别离开姐姐……别丢下我……”
一行眼泪从简单的眼角流出来,那眼泪顺着简单的脸颊滑落在顾承风的手臂上,让顾承风顿时像被人点了穴位般僵直住。
这女人哭了?
在顾承风眼里,强悍又粗鲁的简单是绝对不会掉眼泪的女汉子。这些天,顾承风让向天野教训简单,折磨她欺负她,就是想看简单哭哭啼啼地回来。可不管顾承风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她都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半滴眼泪都没流过。
但现在,这个躺在他臂弯里的女人,竟然哭了?
因为出神,顾承风忽略了另一手里的杯子,水倒了出来正洒在简单的脸上。
“该死!”
顾承风手忙脚乱地要找东西去擦,却又忽略了还枕在他另一条手臂上的简单。
在简单的脑袋差一点从他的手臂上滑掉前,顾承风忙抓住自己的手腕想要重新托起简单的头。悲剧的是,这一抓竟然抓住了自己手腕受伤的地方。剧痛让顾承风条件反射地俯下身去,下一秒他的唇就落在了简单的脸颊上。
顾承风愕然地迅速直起身,托着简单的手臂也像被火烫到般。
片刻的大脑空白后,顾承风逃也似地离开病房。
来到走廊里的顾承风大口喘气,想要尽快将自己跳乱的心跳调整过来。
当他捂住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时,心中不禁纳闷道:那疯女人不会是故意假装重病想要骗取我的同情吧?刚刚我怎么会亲到那八婆的脸?真是恶心!
“呸呸呸!”
顾承风用力擦过自己的嘴唇后,有些烦躁地拿出手机打给欧楠,将简单发烧昏倒事告诉她,让她现在就来医院。
他可不打算在这里陪简单一整晚。
挂上电话后,顾承风又打给向天野让他来医院接他。当向天野赶来的时候,坐在走廊里的顾承风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怎么才来?”
“就算我开的是路虎,那也要等红灯吧?十五分钟开到这里已经够快了!”向天野着顾承风脸上的淤青问:“这次又是多少人?怎么被打得这么惨?”
“我……”
想到被一个女人打得这么惨,要面子的顾承风只能撒谎说:“谁说我是和人打架了?我是不小心摔倒的。”
“骗谁啊?就你这样鼻青脸肿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摔倒的?”
“我说是就是!少废话!车在哪?”
见顾承风脾气上来,向天野也不敢继续追问,“在外面。”
“走吧!”
顾承风走出两步远后,又担心地回头看了眼简单的病房。
“看什么呢?”向天野凑上来问。
“没看什么。”
液已经输完,烧也退了,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事,更何况欧楠她们很快就会赶来。
向天野将顾承风送到欧楠家门口,正要离开时顾承风叫住他说:“那件事算了。”
“哪件事啊?”向天野一时没明白过来。
“就是让你教训那个八婆的事。”
“怎么,又善心发作啦?”
“什么善心发作!我是觉得无聊了好不好!反正整来整去就只有那几个手段。”
“不是啊,大少爷。你要是还想继续,我有一个智囊团的人可以帮你出谋划策,保证整的她哭爹喊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算了就算了!听不懂人话啊!走了!”
向天野看着顾承风离开的背影,心里嘀咕着:这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被人打傻了?不过,到底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顾承风被人打成这样,怎么不想报复?难道对方比较棘手?
顾承风走进客厅,欧楠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手没事吧?”欧楠先关心了顾承风的手伤。
“暂时没事,但如果有什么后遗症,我绝不会放过那八婆!”
“我可不可以占用你几分钟时间?”欧楠站起来想要和顾承风谈谈。
顾承风没有拒绝,欧楠就当他是同意了。
“你看看这个。”欧楠将一张表格交给顾承风。
“这是什么?”
“简单从开学到现在的生活作息表。”
欧楠将表格上的内容仔细地解释给顾承风听,“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午休时间去校游泳馆打工,下午放学后会去图书大厦打工,周末还要去别人家里做清洁的家政工作,夜晚回来后还要补习功课,每天只有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或者更少。”
“你是想告诉我,那八婆就是传说中嗜钱如命的打工狂人?”
“简单是需要打好几份工,但那是因为她不像你有个不愁吃穿的好家庭,她需要自己打工赚钱凑学费,还要保证自己基本的生活所需。也许你无法理解简单的想法,也无法体会她的心情,但我恳求你,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以后我会尽量避免她和你起冲突。”
搞了半天是在担心我会报复那八婆。顾承风终于明白欧楠这次谈话的目的。
“让她少来惹我!”
顾承风将表格塞进欧楠怀里后,走上楼。
尽管顾承风没有给欧楠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欧楠却知道这就是顾承风决定不再报复简单的回答。
松了一口气的欧楠稍稍安下心,拿起剪刀准备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你怎么还在这?不去医院吗?”走进卧室没几分钟的顾承风又走了出来。
欧楠纳闷地答:“叶橙去了啊。”
顿觉尴尬的顾承风没话找话地大声说道:“这么晚了还忙乎什么,明天不上课吗?!快睡啦!”
欧楠看着再次走进卧室的顾承风的背影,怀疑地自问,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独自一人在医院的简单?
答案很显然是后者,顾承风误以为没有人去医院照顾简单。
看样子,他们两个之间应该不会再有战争了。
心情大好的欧楠将模特身上原本打算缝制的黑色缎带取下来,换成橙红色,如此改换让纠结一整晚的欧楠终于满意了这件衣服的设计。
09
简单烧退回家了,欧楠让她在家多休息一天。这一天对简单来说过得无比漫长,因为那个讨人厌的无赖也整天赖在家里。
“你不用去军训吗?”
“拜你所赐,我不用军训了。”顾承风将他受伤的手腕举起来。
“你不用总是提醒我!你的手腕是我伤的,我承认,也不怕承担责任,但你找人捉弄我的事,是男人你就别否认!”
“我从来没否认啊!可就算我承认了你又能怎么办?找律师告我?”
被顾承风这样一问,简单才发现就算顾承风承认了,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跟你打官司!”
“我看是没钱吧?”
“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警告你,若你再让人找我麻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简单摔门而走,无处可去的她不知不觉走到交大的门口。
想起那天欧楠的交代,简单决定去游泳馆继续调查弟弟的事。刘教练没在,简单趁着没人又潜入到他的办公室,将游泳队队员的资料用手机一一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