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孔雀胆毒的解药终于出炉了。海棠小心翼翼从炉中拿出那粒大大的药丸,仔细看了看再闻了闻方才兴高采烈点头称赞那来之不易的成果。
她开了门,见舞灵等在门口。疑惑问道:“哎,舞灵,你站在这儿干什么?烨然呢?”
舞灵把信拿出来道:“公子已经走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海棠忙问:“什么?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早上。神女你一直在忙,我不敢告诉你。”舞灵低下头伤心着。
“这个烨然,真是。”她跺了跺脚拆开信。上面写道:
海棠,原本我是想带你去我云族,可我的存在恐会失去你。我知道你原本也不想回天,我也希望你能在尘世中多呆些日子。我不想你为难,我走了。我会回云族,做好我半年的云族国王。你放心,你说的我全部会做到,绝不与大唐打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穿的太少,也不要总坐在冰冷的地方。能认识你我真荣幸。后会有期。烨然亲笔。
舞灵问:“神女,烨然公子说了什么?”
“他回云族了。”海棠看着手中的药,一阵感触,上楼进了房间。
云族草原的西方。烨然坐着最爱的汗血宝马上奔驰。落下的夕阳光辉照亮了他的脸庞,一对固执浓眉下是一双天生的深邃眼眸,风吹拂着他欣长的身躯,冷峻的微笑爬上他性感的嘴唇。
这时,一队几十人的军马朝烨然涌了上来。他勒住缰绳,汗血马仰天长啸一声停下。“烨王,您回来了?”华纳来到他面前。
烨然微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一名士兵随及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缰绳。“怎么样?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问道。
“二世子与三世子已经暗中联盟,准备造反。”华纳说道。
“很好。”
“烨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烨然怔怔地遥望草原的另一端,冷冷的道:“你去安排。明天,我要把他们的势力一网打尽。”
“遵命。”
云族自烨然登了大位,以二世子烨凡为首的许多人个个虎视眈眈,暗中勾结。不过烨然早就料到他们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轻易臣服,所以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就等着烨凡自己跳进他设好的局。
暴风雨之前总是分外宁静。烨然成功解决了自己的麻烦,收服了整个云族人心。他如今冷笑,有一些后悔,为什么不让海棠医治自己。那打下这大片大片的江山又有什么用?
舞灵去敲海棠的门,“神女,你在吗?”
“进来吧。”
她走进去,见海棠在忙碌的收拾包袱。舞灵再一次开口问道:“神女,我们真的要走吗?万一烨然公子回来怎么办?他身上还有毒。”
海棠笑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不如你带上解药去云族找他吧。你有法术,应该很快便能到。”
“可是,神女,你怎么办?”舞灵为难的低下头。
“放心吧,我没事。你一定让他吃下解药,告诉他,我错过了升天的时机,功德圆满不了。所以我会继续留在凡间,行善积德。”海棠半开玩笑似的说到。
舞灵不解看着她,难道真是这样吗?“别多想了,是真的。我昨晚梦到神仙了,是她告诉我的。”海棠想起梦中一位美丽的仙女。仙女告诉她说,因为心存迟疑,她的功德都被减去了,需重新修行。
长安的街道上,热闹非凡。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多么憧憬羡慕,可现在,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感觉,它不过是一个繁华的地方而已。海棠怀念着扬州,怀念着爹娘、小熏姐、张大叔等人。对了,还有那些安定下来的逃荒人,但是自己有脸面回去吗?
漫无目的的走着,应该去哪儿呢?
突然,许多人匆匆忙忙起来,纷纷朝同一个方向跑去。海棠很好奇,究竟出什么事了?她叫住一个女人问道:“大嫂,你们这么急是赶去哪里?”
女人说道:“哎呀,小姑娘,前面有大夫在赠药,大家都赶着去拿一些,你也快去吧。”
“赠药?”海棠又问:“是什么人?”
“哎呀,不跟你说了,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女人先跑走了。海棠倒想看看,会是谁?也许是师父也说不定。
众人自觉的排着队,一个一个拿了药欢欢喜喜便走了。这个大夫似乎脾气不太好,不过施的都是平常人家买不起的药,很是难得。那施药的人不是师父是谁,旁边还站了个穿着鹅黄衫衣裳的女孩,长的眉清目秀的,在帮人取药。想必是师父新收的徒弟,海棠想着高兴走上去。
罗慎初抬头看到她时,很是惊讶。“海棠,你怎么在这?”
“你是海棠师姐?”女孩儿问道,一脸的率真。
我微微笑了笑问:“你是?”
女孩儿忙做着自我介绍拉着我的手:“海棠师姐叫我纱儿就好了,我常听师父提起你。”
师父?不论我走在哪,他都一直不放心我。他好像又老了一些,头上的白头发更多了。他高兴对我笑着,“纱儿是我遇到的孤女,便把她收为徒儿了,师父总在她跟前念你,她到是很想见见你。”
“师父,我来帮你。”海棠很欣喜,能有纱儿在身边照顾罗慎初,她也安心多了。
天渐渐黑了,一阵冷风飒飒刮来。纱儿一直拉着海棠聊天,问她一些新奇的事情。
“师父,原来你住在这儿,我正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走进屋放下包袱,海棠倒了杯茶端给罗慎初。
“你还没告诉师父,为什么离开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罗慎初一脸担心,因为他看到现在的海棠比过去憔悴了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海棠了。
“梅儿死了,我不想留在那里。”海棠淡淡的说。
“还有呢?”罗慎初非常了解这个她,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她一定会拼命留在太子府查清真相为梅儿报仇。
“没有了,师父。我和纱儿去做饭。”她想躲避,毕竟真的不愿意说起那伤心的事情。看她慌乱的神情,罗慎初猜想,她一定经历了什么事情,她原本就不适合那样的地方,出来了也好。
晚饭间,师徒三人安静的吃着饭。气氛很不寻常,就像每个人心里都有心事一样。纱儿打破沉静道:“师姐,我的手艺怎么样?”
“嗯,难怪师父会收你。”海棠开玩笑着说。
“师姐,你好清瘦的感觉,要多吃一点。”纱儿给海棠夹着菜。
“你也是。”海棠给她回夹着。又问道:“师父,你和纱儿每天都出去给人施药吗?”
“最近长安城里有很多人都得了病,师父准备开一家药铺,救治那些人。”纱儿先说道。
海棠很疑惑看向罗慎初问:“那是什么原因?”
罗慎初道:“明天你便知道了。”海棠微点了点头,纳闷着。
于记药铺开张,自是非常热闹的。
不大不小的药铺里,拥满了人,呻吟声哭叫声悲惨戚戚,真是可怜了那些孩子和老人。光是听到声音海棠就已经蹙紧了秀眉,这样的情景叫她怎么不心疼。她给他们一个一个的把完脉。写好单子就会说:“去那边取药吧。”
得到药单的人自是拱手作揖连声道谢,随即去纱儿那里取药了。罗慎初摸着花白的胡子看着海棠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得出,海棠并不是平常人。
“对了,大娘,你住在哪儿?”海棠开单的时候问道。
衣着简陋的妇人呻吟着答道:“我是南面村子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那里的人个个都得了怪病,肚子疼痛难受的厉害。”
“嗯,你们都是一个病症。”海棠喃喃自语怀疑起来。又问:“对了,大娘,你们全都是从南面村子来的么?”
“我们都听说前几天在街上施药的大夫开了药铺,于是就过来了。于大夫人好,不像其他大夫,都是趁机谋取暴利。我们拿不出钱,连门也进不去。”那妇人伤心的说着。海棠已经下了定论,得病的人全是南面村子的,可为什么那么奇怪呢?她隐隐感觉到,那是人之所为。
“哦,你去拿药吧。”海棠说。
铺子里的呻吟声不断,还是和先前的一样拥挤。反正都是一个病症,也没有把脉的必要,海棠便去帮纱儿一起抓药。
“师姐,好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得一样的病呢?”纱儿郁闷的说道。
“我也认为很奇怪,到底怎么回事?”海棠停下包药的动作沉思起来。
纱儿见状一脸轻松道:“放心吧师姐,等大家吃了药都会好了,你不要太过担心。”
海棠轻点头,“希望真的能这样。”她心里始终有一种预感,不好的预感。
忙忙碌碌的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人,临近傍晚药铺里才清静下来,风吹进来,海棠的身子轻微颤了颤,自流失了腹中孩子,她的身子就虚弱的厉害。
纱儿扶住海棠关心问道:“师姐,你怎么样?”
海棠强硬的摇着头:“没事。”
“估计是太累了,这样吧师姐,你先去休息,等会我把饭菜给你送去房里。”纱儿眨着大眼睛说道,海棠看到她,就像看到梅儿一样,那种无与伦比清亮的眼神尤为相似。
“我没事。”她收回看纱儿的视线,语气里透着倔强。
罗慎初此时走出来,纱儿站去他旁边,一声撒娇的“师父。”似乎是在宣告海棠师姐的不听话。
“把手伸出来。”罗慎初道。
“师父,”海棠道:“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你有没有事,为师说了算。”罗慎初去给海棠把着脉,皱眉说道:“身子这么虚还说没事,纱儿,你去煎一些补药给她。”
纱儿应着:“是。”随后去了。
“你怀过孩子?”罗慎初惊觉,海棠啊海棠,她一定是受了太多的苦难才到今天的地步。一入宫门深似海,庆幸她还有出来的机会。
“师父……”海棠别过脸,害怕罗慎初看到她的泪眼。“我们不要说那些事了,都过去了。对了,师父,明天我想和纱儿去南面的村子看看,对于这件事情我觉得很蹊跷,查一下为好。”
她又在躲避,罗慎初点头:“嗯,一个地方的人全部患上同样的病,的确有问题。不过海棠,为师认为,你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大事。”
“师父。”海棠噘嘴,“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吗?”
是啊,她是那种锲而不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罗慎初摸着胡须道:“一切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