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李世民就匆忙和秦琼骑马去城西找海棠。昨夜因为知道这个消息以至于一晚上没睡,再加上那些日子本就心烦意乱,李世民比之前憔悴许多……
简单的带了几个亲信侍卫,就没有更多的人了。
想到等一会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心情不免大好,一路上兴奋期待着。
罗记药铺。
海棠站在门口,似在等待什么。随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瓶子,心里一阵纠结……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是神女的事情。可是又不得不想……
纱儿将门都打开了,走过去问,“师姐,想什么呢?”
“没事。”海棠宛尔一笑,“对了,纱儿,等会我们应该有客人,今天就不要开门赠药了吧。”
纱儿很疑惑,问,“客人?是谁?”
“你不认识。”海棠又转移话题,“对了,南面村子里的那些病人怎么样了?”
“昨天我去看过,都好了,大家还说要来感谢师姐呢。”纱儿乐呵呵竖起大拇指道,“不过师姐,你真是厉害。”
“好啦,别贫了,陪我上街去看一下。”
“求之不得……”纱儿忙去关门,然后挽着海棠去了。
长安城的街,一直热闹非凡。即使是在这么早的情况下,街上做生意的也都到齐了。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失,也越发多起来……
“师姐,我听师父说,你嫁给了太子是不是?”纱儿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一句。
海棠微微笑了笑,回道,“是。”
“那太子府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大,而且金碧辉煌的和皇宫一样啊?”纱儿兴起,边问边手舞足蹈。
“你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纱儿嘟着嘴巴,低头玩耍起头发,“师姐,我其实一直想问,你干嘛离开那儿……”
海棠脸色暗沉了一瞬间,立马又恢复难以理解的笑,去摸摸纱儿的头。“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就不要问了。看前面有很多好东西,去看看。”
“哦……”
纱儿紧跟着海棠,去到一处卖珠花的摊处。
“哇……这些都好漂亮……师姐……”纱儿看着那些精致的发簪两眼放光。
“喜欢就挑一支,就当师姐送给你的礼物。”
“真的?”
“嗯,来,我帮你试试看。”说着海棠给纱儿试起发簪。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面前的女子好像不是纱儿,而是梅儿……
她们从前也是这样一起逛扬州城的街,海棠也是这样帮她试发簪。想着,海棠不禁蹲下抱着身子哭起来,或许没有自己,梅儿就不会离开了……
纱儿情急,忙放下簪子担心的问,“师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师姐,到底怎么回事?”
海棠握住纱儿的手,轻声道,“纱儿你知道吗?你很像我妹妹,她叫梅儿,她很温婉,很乖巧,很漂亮……刚刚我不知不觉想起她了。”
“那她现在呢?在哪儿啊?”
“她……她已经离开我了。”
“这样啊,师姐,快不要哭了。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别这么难过……”
海棠望着她稚气未脱的脸,问道,“会吗?她还会回来?”
“会的。师姐,起来吧。”
如果现在不是在大街上,相信海棠绝对不愿起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一难过就非常喜欢在地上。那种刺骨的冰冷可以让她多多少少缓解一些心里的痛楚。
海棠给纱儿买下了一支蝴蝶簪子,并且很严肃的告诉她,希望她以后每天快乐。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纱儿匆忙跑进来,气喘吁吁告诉海棠,“师姐,南村的村民来了,还带了很多东西来感谢师姐。你快出去看看吧。”
果真,于记药铺门外站了一大片人。有的提着菜,有的提着鸡,还有的拿着米和鸡蛋……总之都拿来了家里的东西……
大家一看到海棠,忙凑上去,“姑娘来了……”
“姑娘,我们都是南面村子的人,专程来感谢于大夫和姑娘的。”一位大爷说道。
“就是啊,好心的姑娘,我们都感谢你救了我们,这些都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小心意,请姑娘和于大夫一定收下。”
“我师父现在不在,大家没事了就好,快些回去吧。”海棠推辞着。
“姑娘,既然于大夫不在,就请姑娘不要嫌弃,收下我们大家的这点薄礼。”村民们一再要求。
海棠虽很无奈,不过还是道,“我们是大夫,行医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你们大家实在不必这样,都快拿回去吧。”
纱儿也忙接口,“嗯,请你们回去吧,真的不用。”
“姑娘,你们施药看病从来都没收过钱,如今我们来感谢是应当的。如今姑娘不收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跪在这儿……”一中年男子话一说出来,村民们果然听话,全部跪在药铺门口。
海棠连忙一个个去拉,“大家不要这样,你们快起来,快起来啊……”
正在无奈之际,一阵骑马声由远极近。李世民跳下马奔过来,见此情景很疑惑。
他叫出声,“海棠……”
一时间,众人纷纷回头望着那个走过来的气宇轩昂的翩翩公子。秦琼和其它侍卫们都牵着马站在远处……
两人对视着,眼底泛着晶莹泪花,同时夹杂着看不透的情绪,重逢了,是喜悦还是哀愁……
此时的天,突然起风了。街道上的灰尘被吹的纷纷扬扬,每个人的眼睛好像都被沙子迷了眼。
海棠一袭白衣显得清冷孤傲,头上只是简单的挽了个髻,绑上了白色丝带,另外簪着一支白毛玉簪。丝带和长长的秀发都被风轻轻吹起,婉转交缠着……
李世民想起那个扬州的街头,仿佛是一样的场景,她还是那个时候的样子,可自己却不是当初的李名是。不免有些歉意,毕竟自己并没有选择身份的权利。如果可以,他情愿只做在扬州城与她无意邂逅的公子……
可终还是没有如果……
她又消瘦了许多,自从流产,她的身体就算再补也回不到从前了。
李世民心中又升起心疼,眉毛揪紧,他还是忍受不了,大步走过去将那个女人重重的拉进自己怀中。此刻,他紧紧拥抱着属于自己的女人,这难得的再次拥有,他一定不会轻易再放开。
“海棠,你知道吗?我很想你……”火急火燎的说出情话。却不知道下一秒发生的是什么?
她轻轻的推开他,眨了下眼睛微微一笑然后行宫中礼仪跪下,“民女海棠参见太子。”
纱儿以及众人这才知道是太子驾到,于是都忙参拜,“草民参见太子。”
“都平身。”他忙去拉起海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太子,不知太子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海棠,你是还在责怪我吗?”
嘴角微微扯出笑意,“民女岂敢……”
李世民也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好。”然后他转身吩咐秦琼和侍卫们,“秦侍卫,你们还不快来迎海棠主子回去。”
秦琼和侍卫忙抱拳跪下,“属下等恭迎海棠主子。”
纱儿见了忙去拦道,“师姐,你要回去?”
长孙海棠拉着纱儿走远了几步,方才说道,“我必须回去,只有这样师父才能回来。”
“师父?师父怎么了?”纱儿很情急。
“师父他其实并没有去采药,他是被挟持了。纱儿,你别担心,只要我回太子府,师父就没事了。”海棠安慰着她。
“可是,师姐……你真的回去了,我怎么向师父交代?”
“放心,我会没事的。纱儿,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和师父,师父年纪大了,就不要让他再到处走了。”海棠嘱咐着。
“那师姐,我还会见到你吗?”
“一定会的。”
海棠走向那些村民们,“大家都快起来吧。”
村民道,“原来姑娘是海棠主子,草民们真是眼拙,竟没认出海棠主子。”
“海棠主子,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太子这样的人中之龙。”
“太子,还希望你以后好好对海棠主子,她可是世间少有的好姑娘啊。”
李世民很高兴,点头,“你们放心,本太子以太子之位保证,以后一定让海棠幸福。”他轻轻环起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来。
“以后,再敢自称民女你可就犯死罪了。”
海棠不语,心中有着别样情绪,靠在他胸口,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先将她轻放到马上,自己才跃上去。然后露出笑容,打了下马屁股,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太子府,三个刺目的大字。
海棠被李世民抱下马,她噘嘴认真道,“以后不要再用马鞭了行么?它也会疼的,再说奔儿跟了你那么久,早就被你驯服的极好了。”
“可以,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海棠已做好认真听的准备,李世民扣着她的双肩道,“不要再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我……”她愣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不行吗?”
“太子,还是不要说这个了,你还没说你带我回来,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边该怎么交代?”海棠转移了话题。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有安排。走,进去吧,你还是住棠诗阁,估计棠儿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