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拈着头发,看了足足有一柱香那么久。
他看得越久,左落花的脸就越红。
总算等到老者抬起头来看她,她实在是再也呆不住了,抱一抱拳,就想夺路溜走。
却听老者狠狠的道:“拿下!”
拿下?
不用吧?
左落花懵了。
就算是来跟您老开了个玩笑,也不用拿下吧?
但两名壮汉已经一起扑了上来,像两头大狗熊扑向一只小羊。
流云你个混蛋啊又害我!
老者拿着头发,盯着左落花,对两名壮汉道:“给看紧了,要是跑了可当心你们的脑袋,我去去就来。”
左落花没想到跟珍宝阁开上一个玩笑有这么大罪。
怪不得流云公子自己不敢过来!
一阵奇特的响声突然传来,就像是一张圆桌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还夹杂着卡哒卡哒的杂音。
左落花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古怪至极的情形。
一只圆桶,咕噜咕噜的从院子里滚了进来。
速度极快。
这圆桶滚到正厅台阶边,突的一跳,就跳进厅中,停在左落花面前。
圆桶里一个声音在嚷:“拿头发来的人呢,在哪里?”
圆桶上突然掀开一只盖子,然后钻出一个人来。
左落花实在想不到,圆桶里会钻出来一个美少年。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美少年身上穿的,竟是紧紧贴在身上的一副紧身水靠,这水靠把他身上的每一根线条尽皆勾勒无余!
左落花只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这少年看见左落花,也吃了一惊,攸的又缩回桶里去,大叫道:“福伯,福伯,怎么是个女孩子?”
老者一路小跑过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少爷,你一看见头发,就像疯了一样的从湖里冲了出来,我,我根本来不及请你换……”
他话还没说完,圆桶啪的一声扣上了盖子,跟他来的时候一样,又咕噜咕噜的滚了出去。
速度极快!
左落花吃惊的张着嘴,道:“这,这是个什么小子?”
“什么小子?”老者福伯瞪着她,道:“这是咱家的大掌柜!”
美少年衣衫飘飘的走进来的时候,左落花还在扯着喉咙大笑。
好不容易等她笑完,美少年拱手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左落花看了他一眼,想起刚刚他身上的水靠,脸居然有点红:“姓左,左落花。”
“原来是左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左落花奇道:“你居然是珍宝阁的大掌柜?”
少年挺胸道:“不错,正是在下。小姓李,名观鱼。你可以叫我李掌柜,也可以叫我观鱼掌柜。”
这时两名大汉早已放开左落花,让她在先前的椅子上坐下。
李观鱼问道:“请问姑娘,你拿来的两根头发,可是流云公子的?”他说到流云公子四个字时,咬牙切牙,像是恨极。
左落花不禁愕然:“李掌柜,呃,李公子,李公子仅凭两根头发,就能认得出那是流云公子?”
李观鱼一拍桌子,怒道:“这混蛋,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左落花道:“流云公子的头发,难道有什么特别?”
李观鱼道:“当然有特别。他的头发用龙芳木槿花计泡过,不但终年有这种木槿花的香味,还能至死不白不落,哼哼,这花当年还是我家送与他的,你说我认不认得!”
左落花心道原来如此,眼睛却在瞄李观鱼:“既然知道了这是流云公子的头发,事情就好办了。”
李观鱼把手一摆,道:“且慢!不管姑娘有什么事情,都得把流云公子的下落先说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他年纪虽然不大,却自有一副掌柜的气派。
左落花却笑起来:“我求见大掌柜,本就是告密来的。”
直到现在,她才放下心来。
左落花骑在马上,李观鱼却又钻进了他的那个桶里。
这个场影实在是很怪,一个小姑娘骑着马在前面走,后面却跟着一只圆桶。
“你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桶盖打开,李观鱼探头出来,得意道:“这可是真正的奇珍,世上绝无仅有。当年鲁班大师造出一只木鸟,可在天上翱翔三日,世人却不知他老人家还造出了这只‘自行桶’,翻滚起来,可比奔马,遇到坡坎还能跳跃,实在是精炒绝伦。”
左落花笑道:“我只怕坐在里面头晕。”
李观鱼道:“你知道什么。世上人人都能骑马,若是我李观鱼也骑马,岂不是跟别人一样了?我堂堂珍宝阁大掌柜,自然不能跟别人一样的。”
左落花忍俊不禁:“别人就算想和你一样,又到哪里去找这样一只桶来?”
说话间,背后突然冲出两匹马。
左落花回头看了一眼,见这两匹马直奔自己而来,马上的骑手身手矫健,不由得瞪着李观鱼发怒:“说好的带你一人去见流云公子,怎么又有人来?”
李观鱼也回头看了一眼,道:“我堂堂珍宝阁大掌柜,说一便是一,若是言而不信,这生意如何做得下去!”
左落花奇道:“那追来的这两人不是你的人?”
李观鱼撇嘴道:“自然不是。唉呀,不好!”头一缩,又盖上了盖子。
一乘马上的骑手已经抽出一柄刀,恶狠狠的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