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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阵灭千人结因果佳人乘架随仙去

上回说到:凌氏兄妹无故遭了祸事,兄长惨死街头,其妹痛不欲生。围观者有十数人,不见前来扬正气,纵是心有怒火也只作静静地看着。恰此时郑有为归来,见了场景,怒上心头之余更是悔恨难安。一怪自己忘了兄妹俩,归的竟是如此之晚!二怨天公无情摧残,非要将这一门灭尽不可。还有那行祸事者······

却说项乾到此一看,果见了郑有为。父亲所命,要自己恭敬迎回郑有为,想是这郑有为来历不凡。既一个城主得罪了他,干脆叫城主自行了断,以息郑有为的怒火。也省的拖累其家人,本欲上前,却见地上抱着尸体哭泣的女子。心中竟瞬间悸动不已,体内热血再次肆无忌弹的流动。一种渴望而又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朦朦胧胧,不知从哪里升起!

许久发觉有人在推他,茫然的转头一看,是李青戈。“项兄,郑兄遭了此事,我们帮还是不帮?”李青戈可是知道郑有为与凌喻雪的关系。项乾身为楚朝大皇子,这虽是一个诸侯国,然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一个小小的城主算得了什么?便是那国王来了,项乾一句话,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只能死。除非他有可以和皇朝叫板的能耐!碰上这事自然要问项乾,毕竟人家才是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

项乾心神难以自控,已然大乱。李青戈所说何意根本未听进去,转头看了几人一眼,见他们都是焦虑之色。发现自己脑海更加混乱,别说做决定,就是想理清这事也是异常之难。几人不知项乾在犹豫什么,只是都不敢擅自行动,皆是各有顾忌。

王青君见项乾站在那里“沉思”,心中想“自己昨日那般表现忠心,纵是不入他项乾法眼,可此事也一定会袒护自己!”原来此人心中打的是这个算计,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了。街道上、屋顶上、半空中,修者、平民、妇孺、老人全城的人似都在这里了。

郑有为手持方天画戟冲了过去,王青君带着王海退居至亲卫军后面,四周亲卫军涌了过来。此刻手中皆换成了长枪,列队错开,使得这里没有一丝缝隙留于那“犯了罪”的人,去逃避。围在场中的有三人,一个满是愤怒赤目溢血的人、一个痛哭不已伤心欲绝的人、一个面带微笑目留遗憾的人。

森寒的铁枪在那亲卫军无情的双目中泛着嗜血的光芒,又是一个流血的日子!郑有为胸中的愤怒完全焚毁了那摇曳不定的神志,杀气临世!在场众人瞬间如临冥王座下,冰冷发寒。七月之际竟如同数九寒天不着一物站在寒夜里冲凉,发自内心的寒,令人绝望的冷,令人,绝望!护卫、围观者都已傻住,只剩那凌喻雪哭泣的声音在人心间无意的回荡。伤心人儿依旧在哭泣,多么伤心?多么专注?竟对外面的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郑有为没有呆着,愤怒使他迷失了本性,或说遗弃了本性。兵器断裂声、肉体撕裂声、痛苦惨叫声惊醒了沉寂在绝望中的人们。恍然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的身上,更如水泼了一般。自己的心跳声竟是如此清晰,当看向惨叫声源······

残肢断臂,死不瞑目的头颅在空中飞来飞去,惊恐的神色诉说着他们曾经的心声。肠肚横流,半截躯体的活人于地上爬来爬去,茫然的面孔闪现着痛苦悔恨的念头。有人在呕吐,有人在恐惧中呕吐。围观的平民已然在逃,修者胆小的离去了,胆壮的也是躲得远远的观看。

一时间城中混乱四起,这些却依然没有唤醒郑有为。杀戮仍在继续,生命不停离去。亲卫军也在丢弃长枪奔逃,人们开始推攘、踩踏、毫无目的乱跑。只求离开这是非之地!

郑有为近前已经无人,地上百于具残尸令人不忍睹,也不敢睹。恍惚间那些惨叫声还萦绕在耳边,不断回响,刺激着人的心神。王青君见此,心中自生胆寒。本欲向项乾求救,却发现项乾仍在“沉思”,随同几人虽露出不忍睹视的神色,却也无阻拦之意,不由心中恐慌。

飞身空中就要逃遁,正见四处闻讯赶来的四千护城军,脑海灵光一闪,喝道:“今有魔头作乱,尔等依法拿下处死!叛逃者,诛九族!亲卫军!胆敢叛逃者诛九族!斩魔头首级者,赏金千两,功法一部!”远处奔来的四千护城军不明情况,听了此言均热血沸腾要为那封赏而作斗争。亲卫军一听要诛九族,均又回来踌躇不敢上前。

郑有为知道王青君要逃走,哪里肯容他?张口一吐,剑阵飞去。再看四方浩浩荡荡有五千余人冲了过来,心中又是一怒“你们这些凡人也敢欺凌我!都要叫你们不得好死!”身形一闪,抱起哭泣的凌喻雪与其兄长尸体飞到了半空中,张口一吐,大衍三才御五行符阵瞬间将拥满街道向上观望的五千余军士笼罩。只见方圆一里之地丈高的阵旗不停的变化轨迹穿梭、闪烁。将那所有军士包裹了进去,连同房屋,那里的一切都已被包裹。若非李青戈见护城军拥来,将几人叫走,怕是连他们也被笼罩了进去。

天地灵气骤然狂暴,竟引动了天上的风云。本就阴沉沉的天,此时更是下起了大雨,像是要倾尽全力清除这个世间的污垢。王青君见剑阵飞来,慌忙带着王海御剑逃遁。哪知刚走几息间,便被无数青芒剑穿体而过。临死前只记得儿子满脸痛苦之色,恍惚间听到了他忍受不了痛苦的哭喊声······

郑有为将凌氏兄妹俩放在屋顶上,收了剑阵,心神感应一下。又收回了四十九杆阵旗,天地灵气逐渐恢复平静,只是天色依旧有些阴沉,飘零着些“凄凉泪”。

远处修者皆惊,那方圆一里什么也没有了。活人、死尸、房屋都没了。就连一粒灰沉都不能见到,世间竟有如此法阵!李青戈几人叹息一声,“五千平民······郑兄闯大祸了!”

远处破摊位下,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女孩躲在下面,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来。身旁的菜篮子早已翻倒在地,菜洒了一地。许久,满是泪光的双目死死的盯着空中那道身影看。看样子,纵是死也不会忘记。郑有为似有感触,飞剑在众人疑惑惊恐的目光中直刺向那里。

南叶城外,一名老妪访友归来,忽觉体内祖传神剑震荡不已。心中一惊,忙掐指去算。片刻后乘云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半响后只见无尽的田野中拥着一座百里方圆的城池。这城池也算是小的了,只是城中却杀气冲云霄,怨气临太斗。暗呼“罪孽!”如此距离已然发现了混乱源头。

那少年是!忙使法术加快了身形,千里之地几息间便到了。到了此地,才发现其中惨怨之状哪是人间该有?见那少年又要行罪事,手一指,使了个法术,将那飞剑弹了回去。暗中让其主人吃了点小亏。

郑有为心神一震,飞剑竟又倒转回来直指自己。自身一时间竟无法控制飞剑,忙取出方天画戟撩挡开来。只觉心神又是一震,至此飞剑方才能被控制。这便等同自己御剑刺向自己,再用方天画戟击开。俩者都是神兵利器,方天画戟更胜一筹,自己心神受了震荡,自然颇不好受。却是吃了一个暗亏!郑有为收了飞剑,四下观望,却见一老妪向自己笑来,施了一礼道:“道友这等修为, 为何还要欺负一个平民女孩?”

郑有为只觉看不透其修为,只道:“与你何干?她又不是你孩子!”老妪笑道:“道友杀气太重,因果已然缠身。若不悔改,日后定是路上阻碍。”郑有为听了大怒,张口一吐,大衍三才御五行符阵罩向老妪。

老妪一笑,张嘴轻吹了一口气。那符阵便定在了空中,任郑有为如何御使全然不动。郑有为大惊,知是碰到了高手。恰此时老妪又是一拜道:“老妪越女派掌派人——戚云子见过道友,敢问道友大名?”

郑有为此时的怒火已被震惊平息了七八分,也还礼道:“在下郑有为见过戚掌派,不知戚掌派有何指教?”戚云子到:“指教不敢当,却有一事相问!”郑有为道:“戚掌派请讲!”“此女子是你何人?”指着还在哭泣的凌喻雪道。郑有为道:“在下女······在下内人!”此时凌喻雪已哭过了劲头,那如水般坚强的内心又占据了主导。闻听此言,痛苦的内心多了几分安慰。

戚云子道:“老妪见令阃根骨正合我派教法,遂斗胆想要收为关门弟子,不知道友愿否?”郑有为道:“‘越女决’我也会!”戚云子笑道:“道友可会仙境妙法?凡人之期不过五百年,到时天人两隔,道友可愿见?”郑有为默然不语。

戚云子又道:“凝得金丹可有千年之期,悟出元神则得万年逍遥。道友莫不是舍不得这几日之隔?”郑有为道:“还问她愿否?”恰此时凌喻雪忽道:“我愿意!”郑有为一怔,看向了她,目光多有不舍,忽道:“你可是怪我?”凌喻雪有些冷道:“不敢!”郑有为忽觉心中很痛。凌喻雪似想到了什么,神情有所缓和“今日得缘遇仙人,了却俗事灭因果。他年修得长生法,再与痴君共逍遥。”凌喻雪笑道,脸上竟有些明悟生出,虽然还挂着泪痕。

郑有为只觉心痛,无法言语,也不想言语什么!凌喻雪从兄长脖子上取下两个香囊,道:“帮我把······把兄长······让他一路走好!”戚云子稍显怜悯的飞来,手搭在了凌子贵身上正欲动用法术,却被凌喻雪礼貌性的拨开了。凌喻雪回头道:“痴君,还是你来吧!”笑的是那么灿烂、那么阳光,竟管声音有些沙哑。

郑有为一怔,只觉头脑有些昏沉,心脏似乎痛的要停止了呼吸,犹豫了半响。终是颤抖的右手伸了过去,心中所想,体内真气涌出右手。竟真的化成了一团火焰,那么的炙热,以至于郑有为的心都在痛。尸体被真火包裹,瞬间化成了骨灰!凌喻雪又取出一个香囊,将那骨灰收了进去,与之前俩个一起挂在了脖子上。

突然,凌喻雪上前抱住了因自己举动而惊慌失措的郑有为,又不自主的哭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之面,一个女子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或是内心究竟受了多大委屈,多大难以忍受的痛苦才会这样?郑有为轻轻地揽住她,再次闭上了眼,只是心中还是有淡淡的痛感。

许久,凌喻雪停止了哭泣,放开郑有为,道:“我记得痴君的承诺,我许痴君的只有一颗心!我能给痴君的也只有一颗心!”话语说的是那么坚决,郑有为只觉今日自己的心已是千疮百孔。痛!痛!痛!

戚云子摆手丢出一辆马车,道:“喻雪,上车吧!”凌喻雪深深地凝视郑有为片刻,转身上了马车。“道友再会!”戚云子说完行了一礼,驾着马车凌空而去。

郑有为恍惚间看见车内一女子泪流满面,尽是凄凉,口中轻吟道:“阴沉沉,布满天,心中思量万千。车滚滚,人难留,怎忍受离别苦?”

究竟这郑有为所行之祸如何处理,且听下回心语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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