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八位热血的醉汉,一要为受了“委屈”的“兄弟”讨个说法,二要为天下英雄讨个公道。醉汉听了醉汉的胡言,可笑之余,倒也为天下无数热血青年留下一段大受追捧的佳话。有道是:泰然殿前歃血誓,巍峨青山雄作证。多少豪杰神向往,欲留七尺青名史。
却说泰山中众元老大悲,历代圣女非资质绝佳者不可当得,却不曾想······如此隐忍的活着,众元老只觉心中似被人狠狠地刺出一个无法愈合的创伤。可怜天下名门,五岳之首的泰山!一众长老与弟子竟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众元老心中哀叹,对泰山之未来光景充满了担忧!看着泰然殿前那八道肆意的身影,愤怒、怨恨之余,竟也有人生出了几分向往之意,还有那早已匿藏于心底的热血,也不禁缓缓流动、沸腾起来。越来越控制不住冲动,要“惩恶扬善”的众元老,突然接到了掌门的传音。
八人大笑,毫不在意那些个“窝囊废”,互称几声“兄、弟”顿时发出阵阵得意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巍峨的群山中,深深的刺痛了泰山的每一个人的心。清醒了几分的李金釸,看出些许端倪,心中直思量“莫非连丹子不在?江流子,那些杰出的弟子都不在!”虽是如此,仍有些担心,当即道:“各位兄弟,此间事了,我等再欺负这些‘窝囊废’倒显得不君子了。还是即刻离去,莫让俩位妹子等急了。”众人点头道“有理”;郑有为却道:“不寻江玉子理论了吗?”李金釸咒道:“江玉子只怕是入土了,泰山今大弟子是江流子。泰山江氏一脉的后裔,听说颇为不凡!”屈傲天点头道:“怪了,我等今日前来为何只见一个圣女,其它强者呢?”众人皆作摇头思忖,很快便不再细究。又使着坐骑堂堂正正,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大摇大摆的下了山去,接上二位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的妹子,往千里之外的青叶国国都行去。
华山华玉殿,正在与另二十三位剑道掌门把酒论道的泰山掌门——连丹子忽心中一痛,继而慌乱不已。大惊之下,掐指细算。片刻,掩面轻叹。众老道友问之缘故,连丹子道:“唉!鄙门不幸,圣女驾鹤西去了!”众道友大惊,问之详故,连丹子摇头道不知。众道友再大惊,连丹子竟推算不出因之何故!连丹子红润的面庞渐渐沉了下来,心神一动,体表光华一闪竟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连丹子!相貌、衣着、气质皆一样,正是分身。
这分身凝练,却没有太多讲究。或以自身精气神,或以各种外物凝练。不语孰强孰弱,只是过程却是极为艰难,素有“十不成九”之说。这连丹子的分身正是自身的精气神凝练而成的,虽是分身,却如同真人一般。只见这分身光华一闪,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华山,直奔泰山而去。连丹子歉然道:“诸位道友见笑了!”众人忙道无事,又连连宽慰。
华山掌门钧丹子道:“莫不是那······?”连丹子忙摆手道:“若如此,不可言,不可再言!”众人会意不再言语。
却说连丹子这分身御云而行,当真是瞬息千里,泰华俩山相距百万里,然这分身只用半柱香时间便到了。果是仙人法力,不同于凡!
到了泰山处,正见一行十人。八个醉汉使着坐骑正下了泰山,又接上两位女子奔向了青叶国国都。见此,分身已然明了此事之六七分原委。分身与真身即使远隔天、人俩界,也自可安然沟通,所以这连丹子虽身在华山,此刻也如同亲至一般明了。又自叹息一声不语,使分身与众元老沟通,了解一应原委后,更是叹息连连。真身于华玉殿道清了此事原委,众老道友大惊,哀叹许久,忽钧丹子道:“师兄方才说那人使得什么兵器?”连丹子失意道:“方天······他是道魔双修!怎么可能!”众人又惊,连丹子忙使返回途中的分身再又回去问了个透彻,却仍是同一答案,心中更是震惊不已。又与诸道友说了个真切,道了个明白。在场众人无一平静者,皆抚须长叹,真是:江山容颜易憔悴,一代新人笑旧人。
却说这二十四剑道教派,乃是真正的知交好友!虽说门下年轻弟子免不了有摩擦,却也生不出什么大是非。些许恩怨,说了清、道了明便也就化解了。其关系从荒古到现在,早已成为了一段人人谈之向往的佳话了。这泰山的连丹子与华山的钧丹子年轻时便有些许恩怨,现在倒成了俩人自嘲、缅怀的谈笑了。且不多提,再看那些少年。
一行十人很快便到了青叶国国都,此时日已落下小半,天地凉了些、静了些。这国都占地方圆近千里之大,城中修者倒是不少,见了众人皆色变,躲到旁处偷偷观望。平民也少见,多为有些许富贵之人。项乾不理其它带着众人直奔王宫而去,道明了身份,老国王带着群臣亲自来迎。硬使十顶轿子抬了几人进宫,摆了筵席招待十人。
南叶城惨案这老国王也听闻了,正是自己管辖之地。生怕这未来的楚天子来个兴师问罪,是以使尽了百般手段讨好。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满满一大桌。胖乎乎的老国王此刻倒成了一个“打下手”的了,如同伙计一样,姿态放的极低。不说那酒菜,单是那盛菜装酒的盘子、碟子、酒壶、酒樽都是人界罕见的佳品。下方又有歌舞升平、杂耍弹唱之手段讨好着。八人见此大悦,又开始了“狂语”,时而说些天下大事,时而指点下方歌舞。其意畅快,其语放纵,其形不羁。老国王立于一旁,心颤了一夜,也不敢附和众人。
当晚八人大醉,老国王不敢动龙体,只得央求那不愿搭理的皇朝公主与李涵薇,将几人抬进了自己的行宫。八人一睡便是两日,醒来已是六月一十六日清晨之刻。此时的人间界注定开始了不平静的启程了:大义神朝死灰复燃,前些时日与西楚的燕云国作战吃了小亏,便缩回大义平原,改调矛头直刺东周的嵇阮国。青羽领军,逢战必胜,士气高涨,连续俩日已攻下半个嵇阮国。大义神朝少主,正式称皇,为“大义天皇三世”,都城依旧大义宫,扬言要收天下于一朝。
此不算大,只是些许跳梁小丑的无趣自耍,自会有人去收拾。若说大事还真有一件,便与这八位刚醒来的醉汉有关,正是那泰山一事。向有名门正派、五岳之首号称的东岳泰山突遭挑衅,圣女惨死家中,天下惊!待行祸者被人探知传出后,天下剧惊!此事件也被称为有预谋的行动,毕竟当时泰山杰出弟子都不在。众人最为乐道的是泰山元老在这一事件上保持的沉默,有人叫好心生佩服,有人冷嘲暗道活该。更多的年轻人在谈论“歃血豪情”的八位参与人,皆心生向往,恨不得当中一人就是自己。一些明眼人却在暗惊泰山于此事上竟作沉默之举,既不对外发言,也不采取行动。
众人清晨醒来,摇摇头,揉揉眼,适应了一下周围环境。虽不再有醉意,却浑然忘了泰山之事,更想不起如何来了此地。老国王立在一旁见众人醒来,忙使唤侍女送上清茶醒神、暖胃。片刻老国王恭敬道:“大皇子,昨夜吾皇遣人送来一封信予您。”说完小心的呈上一鹿皮信笺。
项乾饮完茶接过细瞧,见信上紫泥封印未曾动过,便打开细观。一看之下大为震惊,信意大致为“吾儿糊涂,竟闯下这般大祸。此事为父已平,你速带那少年与燕儿回朝,莫再生事!另让忠嘉将军即刻去往燕云国,统兵待命!若再有误,军法处治!”看完,项乾收好了信笺,面容颇为严肃。细思自己到底犯下了何错,“莫不是南叶城惨案!”见众人看向自己,也不去理,只试探性的问老国王,道:“近日可有大事发生?”
老国王迟疑一下,只说了大义皇朝一事。屈啸天闻此,冷峻的脸上怒意横生,却未作言语。其它几人只是一副不以为然之色,仍做着自己的事,或品茶,或把玩玉佩,或闭目养神,或低声笑语。项乾细思,断定与己无关,却更加迷惑了,又道:“只这一事?”老国王迟疑,偷瞄眼大皇子的面庞,结合近日听闻,料想大皇子定是不记得此事了,犹豫道:“还有······”项乾略有些恼怒道:“还有什么?”老国王一惊,冷汗直流,提醒道:“泰······泰山······”期望项乾自己醒悟过来。
正在品茶的李金釸一听“泰山”二字,心中一慌,手中茶水都差点洒了,不住猜疑着“莫······莫不是我们真的去了泰山!”恍惚间泰山结拜的残景掠过脑海,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如芒在背。众人反应不同,郑有为听了仍是一副毫不在意之色,只顾品着手中的茶。屈氏兄弟见老国王的表情,皆猜疑的看向李金釸。李氏兄弟也不由的看向了自己的这位亲兄弟,倒无怪罪之意。李金釸见此更是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却也强作镇定,表现出一副与己无关之状,冲屈氏兄弟微笑颔首示意。众人忽看到俩女子似幸灾乐祸的怪异目光,皆不由的心中“咯噔”一声。
项乾一急,喝道:“详细说来!”老国王一激灵跪倒在地,慌道:“大皇子与这······与这七位英雄去了泰山,杀······以那圣女的头颅祭祀苍天后土,结为了异姓兄弟。今早已遍传天下!”众人闻此,果然!心中又是“咯噔”一声,看向自己的这些不知到底算不算得上的兄弟的兄弟,表情怪异之极。
“此言属实?”屈傲天冷道。老国王小心道:“平义君尽去核查,若有半句胡造,平义君尽取我老命。”屈傲天闻此,平日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此刻尽是冷峻之色。闭上眼沉思着,也不再理会方才坐在一旁相谈甚欢的李青戈。屈氏兄弟与项乾皆在闭目沉思,却委实想不起泰山一事,不由怀疑此事之真假,却又心中明白。只得仔细的思量着这“兄弟”二字的价值,到底值不值得交!能不能深交!玉灵四杰倒是显得无所谓,更有几分尴尬之意味显露。郑有为只觉怪异,也不知说什么好。昨日的兄弟,今日就要翻脸了,传了出去也不知会笑掉多少英雄豪杰的大牙。
李金釸忽然起身道:“呵呵!醉后之言,当不得真!今日还有事,我等先行回谷了,改日再会!”说罢冲兄弟、妹子使了个眼神,一起向外走去。项乾思量半天也未有个确切决断,倒是颇为喜欢那种畅意从不曾有的“活法”。忽思及宫中的那些个兄弟,这九阳之体的霸道、果断、狂热瞬间显露无遗,起身道:“慢着!”五人停住脚步,李赤煵嚯的转身,挑眉道:“大皇子怎的意思?”另四人也缓缓转过身形,其架势大有一言不合便横刀相对之意。
郑有为夹在中间,一时间也不知该帮哪边,便索性哪边也不帮。有心上去劝上俩句,又不知说什么好。屈氏兄弟也缓缓起身,只等项乾发令。老国王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心中不住乞求安平。
项乾背着手缓缓的转过身去,微昂着头看着窗外的景色,道:“你我皆是堂堂正正的男儿,怎么立过的誓便不算了?莫忘了,我们是对着苍天后土歃的血!还有那巍峨青山作证!诸兄弟今是要悔誓了吗?”随着最后一句落下,项乾嚯的转身逼视着几人。
众人心中一惊,愣了半响,全然未料到项乾会说出这话。郑有为一喜,忙站起劝道:“是啊!不然传出去你我兄弟定让天下人耻笑!一世英名都随今日冲动化作了笑柄!”
李金釸拉住欲言的李赤煵道:“我等魔教之人,自是不在乎些许恶名,却是怕给几位兄弟的英名上添了污点······”项乾摆手打断道:“哎!严重了,我也非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前日之事众兄弟也都记不得了,今日我等重设香炉、摆祭品再作结义!”内心有一丝狂热的声音在呐喊“这个大哥我是做定了!”
李青戈笑道:“兄弟此言糊涂,我等结义重在交心、论情,繁乱形式还是算了,不然岂不是否认了昨日之誓言了吗?”项乾闻听此话大笑,也不恼怒,道:“我今二十有三,九月生!”众人又依次道了生辰,定了长幼之分,随后爽朗大笑。唯屈氏俩兄弟虽不作反驳,却也只是留给众人淡淡的感觉,好似对此事并不在意。
项乾令惶然不知所措的老国王又摆了筵席招待众兄弟,一桌人又开始了把酒言欢、笑谈人生的畅意之举。之间的情谊,此刻也多了几分坦然。便是屈氏俩兄弟,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些个一时间不知到底算不算得上的兄弟的兄弟了。
响午时刻,几人“吃饱喝足”,却仍有几分意犹未尽之色。然明各有事要做,便颇为不舍的分别了。
青叶国都外,老国王带兵相送,搞的甚是隆重。烈日炎炎,炙热的空气吸入鼻喉似要畅意的燃烧起来;虫鸣鸟叫,如同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入目处满是绿意,热浪席卷的绿意。官道上,十人使着各自的坐骑、法宝一时间有些沉默。许久,项乾道:“三弟,边疆战事还劳你多作费心,莫出了差错!”却未拿楚皇来压他,全然是兄弟之间的请求。
屈啸天郑重道:“哥哥放心!”犹豫一下又道:“朝中凶险,哥哥小心!”项乾点头未语。又是一阵沉默。李青戈忽道:“哥哥,有一事我需问清,哥哥莫怪小弟多嘴。”项乾道:“二弟但讲无妨。”李青戈道:“八弟之事,你我都明白何等严重。小弟不知哥哥因何护住了八弟,但去朝中,必有万份凶险。小弟在此,但求哥哥一个承诺!”项乾沉思片刻道:“那日祖器出世时,父皇传语要我将八弟恭迎回朝,想必不会有事!诸兄弟尽管放心,我虽未成太子,但保八弟安平还是可以。若不成,你我兄弟将那心存不轨的人尽数除尽!”
虽未听到项乾发誓,但有了此话众人心中也是稍安,却也震惊这个八弟的来历。李青戈道:“八弟!”本想问其来历,却有顾忌,终是忍住了,看着那还不经意间流露出稚嫩的脸庞,只道:“八弟,此去万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多饮酒,凡事多忍一些,但不能忍,受了委屈,知会二哥一声!”这李青戈向来是英雄行径,已然将几人真当作了兄弟。郑有为大为感动,道:“二哥放心,小弟知晓了!”
李金釸看着略有几分心不在焉的妹子,道:“小妹若是不愿回谷,随大哥去皇宫散散心,元老那里你不用担心!”李涵薇犹豫着,却听项乾道:“是啊!回去也无事,语燕一人路途也甚烦闷,你们俩人正好解闷。”听了此话,也作了个顺水推舟,点点头,应许了。
李青戈道:“劳烦哥哥照顾小妹了!”项乾忙道:“无事!泰山与你们自古有怨,四位贤弟可要小心!”玉灵四杰皆道无事。众人互道珍重,屈啸天随着玉灵四杰使坐骑向东奔去。项乾五人处于官道上目送着,一时间竟有了几分伤感情绪。若说最是不舍离别的人,当属李墨溟!此人性格柔和,又多爱依靠人,不喜多作主见。更无算计之心,是以也是真心相待那些兄弟。虽不曾太过表现出来。
此谓:倾心之交!无需时间、岁月的考验!或因热血吧!
正是:兄弟有义把酒纵,富贵落寞共相知。淡笑世人羡名利,幸得兄弟敢倾心。
毕竟这些人各又会如何,且听下回心语痴言。